电影过半,连与青打了个哈欠,扭头看见有几个人急匆匆跑出去撒尿。
其他人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幕布,她仰头看看身旁的男人。
他剑眉星目,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即便看电影,依旧坐得板板正正,好像在听重大会议。
偏偏连与青就想破坏掉他身上的一本正经,她二话不说歪到一边,双手搂住男人劲瘦的腰肢。
手臂下的肢体完全僵住,魏东将视线收回,移至下方,可那人却笑眯眯地,“别管我,继续看。”
突然头皮发麻,下颌线收紧,魏东收紧膝盖上的双拳,因为有只手滑进了他的衣服里,凉丝丝的触感划过温热的肌肤,很快变得灼热异常。
他哑着嗓子道:“别闹。”
这时连与青仰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写满了无辜,她微嘟着嘴不满道:“可是,手冷怎么办?”
喉结急促滚动几下,魏东说:“拿出来,我用手帮你捂热。”
“不要,你的手掌粗糙得跟老树皮似的,哪有这热豆腐吃得香啊。”
人家不愿意拿出来,魏东也不难强行拽出来,万一被别人瞧见就糟糕了,他发挥了侦察兵十二分的专注,确保没人能瞧见连与青的小动作,微微弓着腰,将那只捣乱的手藏起来。
可她实在太过分了,手指一路从小腹往上滑到胸口,连与青凑到他耳边,轻轻吹气:“怎么出汗了呀?你很热吗?”
魏东简直要被她折磨死了,意志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还要分神观察四周,偏偏她还要撩拨。
“别……回家再……”魏东咬牙切齿道。
因为她在捏他的……
“真不要?”
“嗯。”
连与青接连问了两遍,他都让放开,一脸严肃,她撇撇嘴,松手,手掌无情地撤走,还带进衣服里一阵寒风。
明明捣乱的手指已经不在了,浑身的燥热却不减,魏东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几分钟后,旁边人怎么这么安静?
他扭头,原本还懒懒散散贴着自己的人,竟然已经坐到长板凳另外一头去了,中间隔了一大块缝隙,她和钱亮,一人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怎么你的瓜子比我的有味道啊!”
钱亮憨憨一笑:“我妈炒瓜子在村里都有名的,这次给我寄了不少,嫂子要是喜欢,改天我给你送去,还有十几斤呢。”
“那我不客气了,我家有好多连环画可以借给你看。”
钱亮眼睛一亮,显然连环画他很感兴趣。
突然,连与青往前一抖,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半,她回过头怒瞪罪魁祸首,“你干嘛呀!瓜子都撒了,这么长的板凳,就你屁股大,非要挤过来!”
魏东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此刻的委屈,心里不是滋味儿,明明五分钟前她还对自己感兴趣的,现在还不如一把瓜子。
他冷冷道:“没注意。”
猝不及防将人拉到板凳另外一边,钱亮抓瓜子的手顿住,本来还想着瓜子掉了就掉了,他这里有的是,可魏营拉着嫂子嘀嘀咕咕的,他也不敢说话啊。
“瓜子嗑多了容易流鼻血。”他说。
“呵。”连与青不屑地偏过头。
半晌,魏东说:“要不要,继续玩?”
玩?玩什么,不就是他的腹肌和有点料的胸肌嘛。
硬邦邦的,有什么好玩的。
“不玩。”
这下魏东是真的没招了。
可他是不会再放她过去和钱亮嗑瓜子的,两人僵持住。
这时,前面的小孩儿对他妈说:“妈,我要去撒尿,快憋不住了!”
“去咱家菜地尿,别浪费了。”
“哦。”小孩儿一溜烟跑了。
魏东低头,却和她的目光相撞。
连与青低头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写写画画。
她仰头询问他的意见。
魏东摇头。
连与青哼了一声,起身踢了一脚板凳,离开的时候钱亮问了句:“嫂子去哪啊?”
她没好气地说:“撒尿。”
钱亮讪讪,刚刚还嗑瓜子嗑得香呢,咋就发火了呢,他又看看旁边魏营,好家伙,脸更黑。
他默默收起瓜子,老老实实看电影。
魏东看着那个气鼓鼓离开的背影,心底一片复杂。
刚刚手心写的是“外面亲嘴,去不去”。
当即头皮一紧,家属院上百号人都来了,在外面干点啥随时都可能被看见,魏东自然不同意。
没想到她便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魏东起身离开。
钱亮没敢问去干啥,因为他有预感,这个问题一出口,十公里负重跑是没跑了。
不会有人在意两个人的离开。
今晚的月亮一直躲在云层中,以至于到处都暗摸摸的。
魏东走到家属楼背面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一本正经的魏营长怎么来了?”
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半靠在斑驳的墙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抬脚,走上前。
“外面冷,回家吧。”
连与青以为他跑出来是为了说别的,没想到是回家,瞬间火冒三丈,“我想亲你不亲,以后你想亲也没机会了!”
说着扭头要走,却被拽住手臂,魏东低头,尽量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这里人多,会被看见的。”
“看见怎么了,我又没有偷情。”
“再说了,看见不是更刺激?”那有恃无恐的样儿,简直比流氓还流氓。
魏东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下一秒,已经被拽住衣领强行贴在一起了。
私下底,他是霸道的、主动的,可一想到这里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经过,他便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卡顿得连舌头都不知道动了,只被她带动着。
“哒哒哒……”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魏东稍稍分开,“有人来了。”
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微眯,艳丽的嘴唇一张一合,“怕什么?”
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她的唇又贴上来了,魏东计算着还有五秒,对方就会过来,这时候连与青搂住他的腰,如华尔兹的舞步般优雅,滑入左手边的楼梯下。
昏暗无光的楼梯间,微喘的呼吸声,对方灼热的体温。
“呆子。”她咬着他的唇,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