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陈彩旗垂眸吃饭,魏苗苗则暗喜,大哥一定特别特别喜欢嫂子。
桌上很多菜,陈彩旗一如往常,筷子压根不碰肉,只吃青菜,魏东特地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她似是嗔怪,“妈不喜欢吃肉,塞牙,你们多吃点,多给青儿夹肉吃。”
从小在富裕家庭长大的连与青自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她能看出陈彩旗这一别扭举动下对孩子的爱护,吃都吃不够,怎么可能不喜欢吃肉呢。
不过,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听到陈彩旗提及怀孕的事。
魏东看了眼旁边人的碗,饭倒是吃完了,菜都没多夹,以为她不自在,趁着陈彩旗去厨房,问她:“吃饱了?”
“嗯,就是萝卜和青菜盐放多了,有点咸。”
这两个菜是陈彩旗炒的,她不了解连与青的口味,魏东并未做声,反而问:“明天想吃什么?”
“野山参炖鸡,给苗苗……还有你妈补一补,你都不知道苗苗跟串排骨似的,一点肉都没有。”
魏苗苗低头看了下自己,嫂子我只是胸前没肉而已……
魏东眉眼带笑,弹了下她的额头,“难得你有这么贤惠的时候。”
“请你不要诋毁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陈彩旗出来了,魏东帮忙收拾碗筷,送进厨房。
魏苗苗要帮忙,连与青拽着她去别处玩。
过了会儿,连与青拉着魏苗苗,两人手上提着篮子,“我带苗苗去澡堂喽!”
不等人回答,已经换好鞋跑出去了。
儿媳妇跟小女儿关系好,陈彩旗那张寡淡朴素的脸柔和下来,“青儿不坏,只是跟小孩儿似的,容易闹脾气。”
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在母子间,魏东麻利地把碗冲洗干净,语气果断:“妈,你这才来,为了什么事?”
陈彩旗眼神一闪:“东子,你知道青儿受孕难这事吗?”
“知道。”
原来知道,陈彩旗明白,大儿子是全家最有主意的,“其实刚知道的时候,我这心里跟刀割似的,东子,你和弟妹不一样,你出生的时候咱家太穷了,你吃了太多苦,你弟妹出生,咱家条件好点了,你却在部队里吃苦受累,妈就想你结婚了,生个娃娃,好日子也就来了。”
说到这里,陈彩旗哽咽了,魏东沉默寡言,但小时候也会调皮地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的,村里人都说她儿子出息了,可她却越发觉得对不起儿子,没有一个母亲希望儿子吃苦的。
“妈,我不觉得苦。”他魏东靠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你爸劝我,你救了青儿,她又救了咱家,因果循环,这都是命啊!我认了。”
水哗啦啦流了好久,魏东拧上水龙头,他看向对面,目光深远:“妈,我爱她,跟孩子没关系。”
陈彩旗一愣,她就知道,大儿子是个情种。
母子俩沉默半晌,陈彩旗收敛情绪,“有没有去医院瞧过?”
“看了,大夫说好好调养,没太大问题。”
这一消息倒是让本来就绝望的陈彩旗生出了希望,连说了三个好,“本来我和你爸都打算春生给你一个孩……”
“妈,别说这种话。”魏东打断了陈彩旗的话。
陈彩旗瞧着面前高大的儿子,面容英俊,却总是沉着脸,一旦拿定主意,怎么都不会改的。
她叹口气,粗糙如老树皮般的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东子,当年你爷带你上首都,妈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啊!”
陈彩旗还不到五十岁,背却有些佝偻了,魏东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道:如果不去首都,他不可能遇到连与青,她更不可能嫁给自己。
澡堂子连与青就来过一次,没比魏苗苗熟悉多少,她搓着头上的泡泡,瞥了眼旁边,直言不讳:“苗苗你发育了吗?”
“啥?”
算了,别给旺仔小馒头制造焦虑了,“爸身体还好吗?”
“好啊,就是总念叨你和大哥。”
魏喜民这个伯伯,有着农村男人的寡言和朴素,但对她很好的,想必一直记着当年的恩情,连与青向来恩怨分明,对她好的人,她都记着呢。
进来洗澡的大姐们,说话直白热烈,瞧着魏营长的妹子腰细腿长的,闹着要给她介绍对象,吓得魏苗苗连连往后躲。
连与青看戏看够了,勾住小姑娘的脖子,“你们就别闹她了,咱魏营长可舍不得妹妹,得在家多留几年呢。”
果然,搬出魏东的名字就是好使,几个大姐瞬间偃旗息鼓,脱了衣服进去了。
她们洗完澡回来,母子俩已经聊完,陈彩旗回自己屋收拾东西。
主卧门敞开着,魏东在看书,连与青宛若昏君般搂着魏苗苗,冲里面喊道:“魏东,今晚我要和苗苗睡,你去隔壁房间睡。”
坐得板正的男人转身,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自家妹子被她“控制”住,满脸通红,淡淡道:“苗苗,妈还没洗澡,你带她去澡堂。”
刚刚还姐妹情深的魏苗苗从嫂子臂弯下钻出来,动作迅速地往陈彩旗房间跑,“嫂子,我先带妈去洗澡。”
连与青挑眉,“你有什么意见?”
魏东起身,朝她走来,距离她一步之遥停下了,慢慢弯腰,连与青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下一瞬她手臂被抓住,整个人被拽进屋,魏东顺手把门一关。
这不成关门打狗了嘛!
呸呸呸,她才不是狗呢。
魏东轻笑一声,坐回椅子上,“苗苗跟你说了妈过来的目的了?”
她撇撇嘴,湿毛巾往他身上一扔,顺势坐床沿,“嗯,知道。”
果然不高兴了,魏东转身,面对着她,捏捏她微鼓的脸颊,“不是催着要孩子的,来帮你调养身体的。”
连与青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猪圈里的猪养肥了是要被宰的,我养好了身体不就是生孩子的?”
“生不生孩子,谁强迫你了?”
“你来小日子腹痛不已,这总要治好吧,疼成那样你就好受了?”
好吧,她竟然无力反驳。
魏东顺势揉了揉她的半干的头发,“再说了,你那什么破比喻,拿自己跟猪相比。”
“猪能有你睡得多,吃得多吗?”
连与青一下跳上他的背,锁喉,阴恻恻的,“魏东,你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