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红和蔡桂芬过来看望,当时家属院见她被魏东抱走,以为出大事了。
听连与青说了昨晚的乌龙,两人相视一笑,“还是东子会疼人。”
“俺家那个,当年小产也见他给俺做顿饭吃。”
连与青还虚着,瞧着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于是许秋红拽着蔡桂芬走了。
“有啥不舒服的阳台上往下喊一嗓子,都能听得见啊!”许秋红叮嘱道。
两人一走,连与青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眼睛刚眯上,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心脏剧烈收缩,不远处的窗户,玻璃骤然碎裂。
玻璃碎了满地,碎片正中间明晃晃摆着一个拳头大的石块。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有人故意要害她。
心有余悸,如果那时候她站在窗户旁边,或者砸窗户的力道再大点,玻璃碴子在她脸上爆开,轻则毁容,重则眼瞎。
指甲用力扣着掌心,强迫回屋躺了半小时,让剧烈的眩晕和心悸平复下来,这会儿出去也没用,怕是人早跑了。
躺到两点才起床,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才踏出房门,开始正视满地的碎玻璃。
这是石块儿应该不是从阳台上砸进来的,因为她就躺在沙发上,随便一眼就能瞥见,而她住在三楼,能从楼下扔上来,并且精准命中的……
连与青面无表情地跨过玻璃渣开门,站在阳台往下看,院子中央几个孩子肆无忌惮地跑着闹着。
砸玻璃是在一点左右,因为夏季炎热,怕孩子中暑,家长会拘着孩子在家睡午觉,那会儿正好是院子没人的时候。
她下楼,直接把小鲤鱼小虎子俩兄弟找过来,她蹲下身,摸摸他们的脑袋,郑重其事道:“现在要交给你们俩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小鲤鱼和小虎子作为连与青的护花使者,面对第一个任务自然重视,小鲤鱼放下皮球,“保证完成任务。”
小虎子年纪小,反应慢半拍,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稚嫩的童音说着:“小虎子保证完成任务。”
“和你们一起玩皮球的孩子里面,有没有力气很大,而且踢得特别准的?”连与青问道。
兄弟俩思索一会儿,小鲤鱼率先说:“长根踢得特别准,大壮的力气很大,我们都打不过他。”
连与青听罢点点头,“他们俩在哪呢?”
小虎子指了指不远处抢到皮球的小胖子,“那是大壮,长根哥哥……”他挠挠头,“长根哥哥怎么没来……”
连与青了然,“现在我派你们俩去打听一下,这两个人今天有没有做坏事,如果有,把他带来我家。”
“可以做到吗?”
“嗯。”兄弟俩点点头。
连与青转身上楼,却在三楼楼梯上看着坐着的俩姐妹,好几天没见了,她们仿佛改头换面了,头发梳成了整整齐齐的麻花辫,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穿着打补丁却干净得体的衣裳。
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连与青看了一眼,直接绕过她们右转回家。
“婶婶。”身后女孩弱弱地叫她。
连与青转身,挑眉:“今天可没剩饭吃。”
大花儿牵着小花儿的手,脸颊微红,低头说了声“谢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特别有刘翠英这样畜生不如的母亲,大花儿格外早慧。最近刘翠英转性了,既不打人也不骂人,甚至每天都能吃饱饭。
她们在惶恐和彷徨中度过了几天,终于接受了母亲转性的事实。
小花儿懵懂无知,对于母亲的转变十分开心,大花儿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因为刘翠英看着她们厌恶的眼神做不了假。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拉着妹妹过来,就是想说声谢谢。
连与青抱胸,轻蔑一笑:“一点剩饭而已,有什么好谢,赶紧回家,我对仇人的女儿没好感。”
说着要转身,大花儿松开妹妹的手,跑到连与青面前,小口喘气道:“婶婶,是小程老师让长根哥哥砸了你家玻璃,我和妹妹都看到了。”
只见她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深意,露出一抹阴森恐怖的笑容,程薇薇,你惹到我了。
连与青哄小孩似的:“以后你们和我说一个刘翠英的秘密或者程薇薇的,我就给你们一颗糖,好了,回家吧。”
她步履从容地回家,半小时后,小鲤鱼和小虎子把长根押到连与青家里。
“连婶婶,审讯结束,就是长根干了坏事,砸了你家玻璃。”
小鲤鱼七岁,小虎子四岁,却能将十岁的长根制服,主要还是长得壮实,反观长根呢,跟瘦弱细长的竹竿没区别,露出的手臂大腿一点肉都没有。
被两兄弟一说,他埋着头没有说话。
连与青坐在沙发上,语气平和问道:“长根,我家的玻璃是你砸的吗?”
长根抬头,和她对视后眼神飘忽,“不、不是。”
“小鲤鱼小虎子,你们放开他吧。”连与青抓了一把糖果给他们,让他们去旁边吃。
见长根对着红红绿绿的糖果咽口水,连与青说:“本来你承认的话,我也不会罚你,因为那玻璃本来就该换了,但你偏偏撒谎,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让你父母知道,嗯……还应该告诉孟指导一声,重视军人后代的品行教育。”
连与青随便瞟一眼就知道长根家条件不太好,这年头虽然军人工资待遇不错,可如果老家是农村的,会把大部分工资寄回老家养活一大家子,日子过得很拮据。
像魏东连与青这种整天吃吃喝喝,不太愁钱花的家庭不多,打蛇打七寸,即便对方是小孩,连与青也不会心软,“有人亲眼看见你砸了我家玻璃,你不承认也没用,你爸妈不仅要赔玻璃的钱,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百八十块吧,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边说着边观察长根的表情,果然,从提到赔钱开始,他的额头冒汗,嘴唇惨白。
长根很害怕,如果爸妈知道要赔这么多钱,一定会打死他的,“婶婶,我不是故意要砸你家玻璃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求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是谁指使你的?”
“小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