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嘴里嚼着半根麻花,含糊不清地说:“得得,小虎吉最稀饭连婶婶。”
一旁专心玩皮球的小鲤鱼点点头,“连婶婶比她好看多了,我只喜欢好看的人。”
程薇薇小脸一僵,你们两个小崽子把麻花给我吐出来!
小虎子:“小虎子最喜欢连婶婶!”
小虎子把沾满口水的半根麻花塞进程薇薇的手中,憨憨地说:“小程老师对不起,小虎子不能喜欢你了,吃掉的麻花明天拉了粑粑还给你可以吗?”
她颤抖地伸出手指,滚这个字从肺到天灵盖到嘴,最后收回肚子里,虚弱无力地说:“不用了。”
等孩子们跑了,几乎在瞬间甩手把麻花扔出去,黏糊糊湿哒哒的液体,恶心死了,程薇薇狠狠瞪了一眼,没教养的小畜生!
唯二没吃麻花的还有大花儿小花儿两姐妹,小花儿盯着小伙伴们手中金黄酥脆的麻花,艰难地咽口水,“姐姐我想吃……”
大花儿拦着妹妹,“别吃。”
小花儿失落地说:“哦。”
程薇薇脚下生风,脚步极快,想着赶紧回家洗手,一定要用香胰子洗十遍。
“小程老师回来啦。”
她身后冷不丁有个声音,分明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可她仿佛见了鬼般,瞪大眼睛,回头的动作很僵硬,好似年久失修的机器。
主动打招呼的竟然是连与青。
她也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穿着掐腰的蓝裙子,三两步从下面走上来,“听你哥说你回家探亲了,你不在这一个星期还挺不习惯呢。”
程薇薇慌乱地后退一步,可后面是台阶,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硬挤出一个笑来:“好久不见。”
连与青不动声色打量她几遍,好家伙程薇薇回家军训了吧,走前还满身浮躁之气,这次回来竟然温婉了不少。
好不容易从猝不及防中抽离出来,程薇薇挺胸抬头,说到底不就是个乡下村姑嘛,没文化没素质,不过长得好看点,再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嫂子,妇女能顶半边天这话已经说了很久了,可你……不工作不付出,只知道一味向魏大哥索取,好过分呀!”
连与青挑眉,却不接她的话茬,“相亲相得怎样吗?有没有定下来,年底能不能喝喜酒,明年能不能抱个大胖小子?”
程薇薇:“……”程旭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深吸一口气,“我年纪还小呢,别听我哥瞎说,只是接触一些优秀的同龄人,大家门当户对,共同语言比较多。”
“哇!”连与青激动地说:“好羡慕你啊,以后一定嫁得很好吧,男方家庭条件优越,学历高,工作好,不像我,只是嫁了个平平无奇的营长罢了,也不是很高,长得就马马虎虎吧,和你比起来,我真是太糟糕了。”
“要不,我和魏东离婚吧……”
这话仿佛有魔力般,即便知道可能有诈,程薇薇还是忍不住心动,“好……”
“算了,我这个给妇女顶天队伍拖后腿的人,又不工作离开魏东可怎么活呀!小程老师谢谢你提醒我,我一定会牢牢抓住魏东的,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
程薇薇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见她的脸终于又难看,连与青舒坦了。
“那我先回家啦,下次再找你玩。”
玩,呵呵,是玩她吧,程薇薇暗想。
身姿轻盈地上了四五个台阶,连与青停住,程薇薇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她微微垂眸,如泼墨山水画般的美人缓缓露出笑容,“那个,你牙上有菜。”
程薇薇轰然倒地,连与青幸灾乐祸地小跑回家,一下倒在沙发上,想想刚刚那个场景忍不住捧腹大笑。
如果找不到人生的方向,那就想方设法让讨厌的人恨死自己,那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快乐如此简单!
……
这一次,刘翠英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村子里最偏僻的房子在山脚下,刘翠英双脚全是黄泥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小屋走去,透过破损的门缝往里瞧了半天,才推门而入。
瞎了一只眼的蔡婆盘腿坐在炕上,完好的那只眼睛眼球浑浊,直勾勾盯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刘翠英在屋里待了一个小时,之后伸出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离开。
之后几天,刘翠英在家属院十分安静,也不出门和人唠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连两个闺女都不骂了。
连与青从包里掏出几个小纸包递给对面的半瞎女人,吩咐道:“这东西卖给她,一包五块钱,钱你自己拿着。”
蔡婆将纸包捧在手心,躬了躬身子,随后转身钻入后面的草丛。
连与青满头大汗地从茅厕出来,“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久了。”
给小虎子擤鼻涕的蔡桂芬抬头,“也没等多久。”
许秋红柔声关切道:“肚子还疼不?要不去卫生院拿点药。”
她连连摆手,脸微红,很不好意思:“已经不疼了,耽误了大家好长时间,咱们继续逛吧。”
今天连与青约了许秋红和蔡桂芬去镇上买东西,路过村庄的时候突然肚子剧痛,求开车的士兵停车,她去茅房上厕所。
众目睽睽之下,这可都是人证哦。
果然,蔡婆拿出一包药,放到刘翠英面前,“此药可扭转阴阳,服下后,女变男。”
刘翠英眼神狂热地盯着那黄色的纸包,伸手要去抢,却被蔡婆收回,“五块。”
她吞吞口水,“也、也太贵了,便宜点。”
蔡婆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点钱换个男丁,不值?不要就走吧,下一个等着买呢。”
“要要要!”刘翠英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皱皱巴巴的毛票,“给我。”
“一共五服,五块钱,只有一副。”
一共二十五块钱,这是笔不小的钱了,可如果能生出个儿子,这点钱算啥……
“先喝一副,下次再带钱来买。”
蔡婆拆开纸包,将细腻的白色粉末倒入缺口的碗中,化水,刘翠英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呼吸一重,她的宝贝儿子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