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儿被脸盆砸地的声音吓哭了,刘翠英连忙摸摸肚子,冲上来甩了两个耳光,骂骂咧咧道:“哭哭哭,跟个丧门星似的,老娘还没死呢!”
“把我儿子吓坏了,老娘打死你!”
“今天不许吃饭。”
大花儿跑过来把妹妹抱出家门,刘翠英脱了一只鞋狠狠砸在大花儿身上,五六岁的女孩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瘦弱得只剩下骨头,可抱着痛哭流涕的妹妹不敢迟疑,很快消失。
刘翠英想着给程薇薇汇报,转念一想,程薇薇不在家属院。
徐秀茹一通电话,程薇薇马不停蹄和学校请了假赶回家。
刚到家门口,警卫员和程薇薇打招呼,她问道:“我妈妈在家吗?”
警卫员在程家待了几十年,看着程薇薇长大,笑得和蔼:“在呢,知道你要回家,特地没出门。”
程薇薇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嗯,这么久不回家妈妈肯定想我了。”
可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深呼吸后才拿钥匙开门。
徐秀茹端坐在沙发上,听见女儿回家跟她热情打招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程薇薇慢慢走到她面前。
如果说程薇薇是个小美女,那么徐秀茹就是岁月沉淀的美人,大气温婉,尽管三十七了,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
徐秀茹淡淡扫了面前的女儿一眼,“妈妈说过多少次,不要披头散发,要么扎麻花辫,要么盘起来。”
手指摸了摸散下来的长发,她脸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手趴在母亲膝盖上,“对不起妈妈,最近家属院那边这种发型挺时兴的,我不想和她们太生疏才……”
其实是因为连与青经常披散着长发,慵懒又随性,即便嫉妒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是好看的。
沙发上的女人冷冷一笑:“头发乱七八糟,一点温婉女子的样都没有,妈妈教的规矩都忘了?我看你是跟你哥出去,心野了!”
心中一咯噔,程薇薇语无伦次,“妈妈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马上把头发梳好。”
“您忘了吗,薇薇最听您的话了。”
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徐秀茹,她脸色微霁,“起来吧,膝盖青了还怎么穿裙子。”
程薇薇毫不犹豫起身。
看着面前仅仅只遗传自己不到五分之一美貌的女人,徐秀茹总是不满,神情恹恹:“回房间换条端庄的裙子,把头发梳好。”
程薇薇听话地转身,迈步上楼梯,身后传来徐秀茹和缓却不容拒绝的声音:“等会儿和我去见刘首长的儿子。”
她几乎要站不稳,狠狠掐着楼梯扶手,指甲都快渗出血来,背对着徐秀茹,语气轻快道:“那我要打扮好看些,妈妈等我会儿。”
下午陪着徐秀茹见了刘首长的独子,在肉联厂当副主任,徐秀茹笑着夸那人年轻有为,可程薇薇平静瞧着,个子一米七,身形瘦弱,单眼皮,大葱鼻,时不时那手帕擦汗,他连魏东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更别提他十句话五句离不开他的首长爸,程薇薇听了简直想吐。
可那人主动约她看电影,程薇薇害羞地低头,脸红红地说:“这要征求妈妈的同意。”
徐秀茹柔声道:“孩子们刚接触,再熟悉熟悉才好去看电影,我们家薇薇从小听话,是最正派矜持的女孩,你们说是不是呀?”
男方的母亲只好笑呵呵答应。
……
气温高,布干得很快,手一摸,毛线也干了。
为了让毛线上色均匀,连与青特地把毛线拆开煮的,本来她打算理一理,一分钟后看了看这乱七八糟的一团,一股脑塞进袋子里,出门了。
蔡桂芬是家庭主妇,几乎整天都在家里,连与青来找她的时候,她坐在板凳上织毛衣呢。
黑色的,后背一片快织好了,显然是魏东那件。
连与青把袋子扔她怀里,蔡桂芬打开一看,眼睛一亮,兴奋道:“省城还有这么俊的颜色呢!”
她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没有,我拿白色毛线染的。”
蔡桂芬嘴上不说,眼里全是羡慕之意,毛线总共那么几种颜色,但凡谁穿件红色毛衣,都能让人羡慕死。
这紫色毛线织成毛衣,保准是家属院独一份。
连与青轻咳一声,“毛线有点乱,辛苦你理一下。”
“多大点事儿。”蔡桂芬干脆把织了一半的黑色毛衣放到一旁,开始整理一团糟的紫色毛线,她的手虽然粗糙,却十分灵活,连与青弄了半天都没打开的结,她三两下就解开了。
连与青肃然起敬,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画好的图,上面是她想要毛衣的款式,白色娃娃领紫色开衫,“你研究下怎么织。”
蔡桂芬把图纸踹口袋,手上动作不停,凑近她,小声说:“妹子,俺问你个问题。”
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连与青挑眉:“什么。”
只见蔡桂芬嘿嘿一笑:“你和魏营多久上炕一次?”她眼神暧昧:“魏营那体格,你这身上揣俩大白兔,可不得天天啊?”
连与青搬着椅子战术性后退,多冒昧啊!
“咳咳,很少,几乎没有。”
她说这句话,蔡桂芬压根不信,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行,只以为她是害臊,也不纠结,随即说起自己,眉宇间带着苦恼:“小虎子两岁前,孩儿他爸瞧见俺跟狼似的,隔一天就得上炕。”
连与青:“……”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可最近啊,少了好多,个把月才来一次,要不是在部队啊,俺都以为他在外面有人了。”
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你男人可能花期过了。
“妹子,你给俺出出主意,不上炕,小虎子的妹妹连影儿都没有,该咋办啊?”
她眼珠子一转,悠悠开口:“你说,这炉子一直烧,火会灭吗?”
“那当然啊,东西烧完了不就灭了。”
连与青眯着眼笑道:“那就添把柴,这样爱情这把火才不会熄灭。”
不知道咋的,这么文绉绉一句话,弄得蔡桂芬臊得慌,该说不说,这城里人就是比乡下人有见识。
“咋添柴啊?”
连-恋爱导师-与青上线,朝她勾勾手指,目光狡黠:“以前的玩腻了,换个花样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