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老板一张大团结,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钱。
“老板,红红是不是你老婆啊?”连与青好奇问道。
老板一愣,把皱成酸菜的钱塞到她手中,没好气地说:“我就是红红。”
“噗嗤。”连与青没忍住笑出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真的憋不住,面前一米八、穿着大白背心露出健硕的肱二头肌的中年男人叫红红,实在反差萌。
他浑身上下和红红搭得上边的也就扎起的辫子了。
在老板气得打她之前,连与青和魏东先溜出来。
来省城的目标解决了,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旁边有自行车经过,叮铃铃的声音不断,丝毫没有加速,魏东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拖到马路靠里面的位置。
“谢谢啊。”
魏东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并不冷酷,他说:“走路的时候别瞎想,多看看路。”
真怕哪天自己不在,她就被撞飞了。
手轻抚着被风吹乱了的卷发,小心翼翼勾到耳后,“那个,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手指微微弯曲,他仰头看天,“生活在大集体里,合群才是保护色。”
连与青笑了,堂堂兵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人,竟然跟她说用合群来保护自己,那双如玻璃珠般剔透的眼睛望向他:“你的意思是家属院的人比战场上的人更可怕?”
“人言可畏,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你不一样。”
你是娇柔脆弱的花,怎么能和钢筋铁骨皮糙肉厚的男人一样。
“老古板。”她笑骂了句,“走吧,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那些东西你不是不喜欢吗?”刚刚在百货大楼时,那些衣服她都没拿正眼瞧。
“有讨厌的人在,我有心情逛街就有鬼了,再说了,蔡桂芬让我给她买毛线。”
两人去而复返,这次直奔卖毛线的地方。
连与青指着蓝色的毛线,“这个颜色来两斤。”
这时候毛线颜色匮乏,连与青要的这种宝蓝色听售货员大姐说是卖得最好的。
“你男人这身板高大,穿上保准好看。”大姐高兴地帮忙打包。
“你误会了,我帮别人带的。”
大姐有很高的职业素养,脑筋转得快,“那要不要再买点啊,给你男人也打一件,我跟你说,就你男人这条件,穿上保准回到处对象的时候。”
“呵呵。”连与青看了眼身旁冷漠的男人,大姐,您的销售技巧实在高啊!
想到魏东衣柜里那孤零零几件衣服,唯一一件毛衣好像都脱线了,明明工资在普通人中算高了,整得多穷似的。
算了,本小姐大发善心买点毛线,让蔡桂芬帮忙织一件吧。
“那个,黑色毛线来三斤。”魏东穿黑色应该很酷。
魏东眼皮一抬,“我不用,你给自己买吧。”他跟售货员大姐说:“红色毛线拿两斤。”
“红色不好看,我才不要呢。”她皱眉道,其实想说很土的,但刚刚大姐疯狂推荐红色,眼睛在展柜上转了一圈,“不要红色,我要白色的。”
她拽着魏东上衣下摆,“听我的,你也必须有新毛线。”
大姐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下卖出去这么多。
心中微动,年纪轻轻离开家到部队,刚强坚毅几乎焊在他身上,即便回家探亲,爸妈虽然诸多关心,却也不会给他准备新衣服。
连与青推了一把身旁的男人,“愣着干嘛,付钱啊!”她身上那点钱都装大款花出去了。
大姐笑呵呵地说:“大妹子,下次再来啊,给你比别人便宜。”
魏东手上提着一堆毛线,问她:“要买衣服吗?”
想到她衣柜里那些漂亮衣服,可嫁给自己后好像就没买过衣服,想想是委屈她了。
她意兴阑珊地摇头,那些衣服都很宽松,因为保守,几乎不敢显露腰身,穿上一点型都没有。
眼睛一瞥,她快步往一家店走去,是一家卖手帕的店。
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第一次见连与青这样的大美人,身旁还跟着个冷脸酷哥,带着七分激动三分紧张,嗓音很紧:“要、要买什么?”
连与青一眼相中青色绣兰花的手帕,和这个时代大红大紫喜庆的特色不同,它的青很淡,两株白色兰花是绣上去的,空谷幽兰,栩栩如生,竟然还是双面绣。
魏东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帕子,问道:“多少钱?”
小姑娘吞着口水,竖起三根手指,“三块钱。”
魏东爽快付了钱。
连与青当即将手帕对角折起,绑在瘦弱精致的手腕上,小兰花自然垂下,她晃了晃手腕,欣赏道:“真好看。”
淡青色的手帕衬得皮肤更加莹白,微微翘起的纤细手指,仿若银蝶飞舞。
魏东不解,手帕不用来擦汗,为什么要绑在手腕上,虽然挺好看的。
一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这直男又犯蠢了,让他自己想的话,一辈子都想不通,她没好气地说:“这手帕是装饰,可以绑在手腕上,头发上或者包包上。”
“就是不拿来擦汗。”
魏东直击灵魂的话令她生气,瞪了他一眼,“闭嘴。”
小姑娘盯着面前一男一女,三块钱一条的手帕用来装饰,不知道能买多少根皮筋头发。
可她偷瞄大美人的脸,那双眼灵动无比,粉嫩唇瓣轻启,或嗔或笑都牵动人心,能讨美人开怀一笑,一条手帕算什么。
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下来,博美人一笑。
这男人真蠢,好话都不会说。
逛得差不多了,两人离开百货大楼,想起程旭无比自然地和她聊天,魏东说:“你为什么叫连与青?”
“想知道?”
“嗯。”
她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当年我爷爷的情书里只有这句话,就把奶奶追到手了。”
说的是她真正的爷爷奶奶,可惜在她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爷爷没过多久也跟着走了。
漂亮的小脸上欣喜不见,蒙上了悲伤落寞的面纱,魏东以为她想起了远在首都的家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