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家家都心思各异。
管婷婷窝在黄伟怀里,“盛西江媳妇儿现在那个可怜见的啊,哪里还有一点以前的意气风发?看着还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虽然说之前我和她梁子结的比较大。”
黄伟拍了拍管婷婷的后背,“你明天让他家几个孩子来家里吃顿饭吧,家里除了这种事儿,大人哪里还有心思管孩子,都是一个大院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该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
管婷婷挠了挠脖子,“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吃惯了细粮的,总不能为了给他们吃顿饭,还要蒸白面馍馍吧?咱家孩子一般都吃和着玉米面的窝窝头。”
黄伟无奈的说道,“不就是一顿白面馍吗?两个孩子能吃多少?总不能两张小嘴给你吃大半袋,再说了,家里那三个虎子难道不喜欢吃白面馍馍吗?顺带着让孩子们大吃一顿,又吃不穷咱们。”
管婷婷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心疼肯定是心疼。
而且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大院里明目张胆和周瑟瑟结下梁子的,估计除了柳叶子,就是自己和刘霞,除了自己和刘霞之外,大院里还有那么多军嫂,为啥偏偏要让她养两个孩子一天?
黄伟看出自己媳妇儿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管婷婷:“我也没说我不干呀。”
黄伟:“得!我什么都不说了,咱们赶紧睡吧。”
管婷婷又嘟囔了两句,发现黄伟根本不接话,这才黑着脸躺了下去。
第二天来的人可就多了,也杂了。
很多都是军区里的,要么是盛西江曾经的下属,要么是盛西江曾经做教官训过的小兵蛋子。
只要是他们探望的中间有空隙,周瑟瑟就抓紧时间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本子,右手握着钢笔,迅速的在上面写写画画,当听到下一个人的脚步声,迅速将笔记本塞进枕头下面。
一直等到天黑。
团长身边的勤务兵趁着月黑风高过来,将周瑟瑟的笔记本带走。
探望这项活动一年进行了七天。
周瑟瑟终于下了床。
这七天基本上每天都窝在房间里面,甚至可以说每天都坐在床上,感觉到四肢都要退化了,在床上坐的时间久了,胃口都变小了。
周瑟瑟赶紧散着步,在院子里转圈。
章姨在旁边跟着。
周瑟瑟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叹了口气,“第一次把小文静接到咱们家里来,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我都没来得及帮林慧姐好好照顾照顾小文静。”
章姨双手背在身后,“小姑娘很懂事,临走的时候还踮着脚尖抱着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让你早点好起来。”
深更半夜。
院门被敲响。
章姨清醒的爬起来,立刻去开门,两个孩子也醒了,这几天家里来的人太多,两个孩子睡得也不踏实,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星星点点都会被惊醒。
周瑟瑟拉开电灯,就看见章姨带着一个人进来。
对方正是团长的警务。
进来对着周瑟瑟敬了个礼,“嫂子,团长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章姨脸色一白,“天色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早上再说?”
警卫兵为难的看了周瑟瑟一眼,后者急忙下了床,星星跑过去帮周瑟瑟穿鞋。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给周瑟瑟提上脚后跟,“娘,可以了。”
周瑟瑟摸了摸星星的小脑袋瓜,站起来走到警卫兵面前,“走吧。”
章姨欲言又止。
周瑟瑟对章姨叮嘱说道,“干妈,我走了以后你把门关上,我今天晚上大概不回来了,你和孩子们睡个好觉,不用担心我,有团长在呢!”
章姨轻轻的点了点头。
目送两人的背影,踏出门槛。
周瑟瑟上了军用车,司机将车开得稳稳当当,周瑟瑟几乎没感受到任何颠簸。
军用车一路跑出了军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小小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军用车刚停稳。
周瑟瑟那边的车门就被从外面拉开。
借着皎洁的月光。
周瑟瑟看清楚了站在车外的那人的脸,“盛……”
对方张开双臂。
虽然团长早就说过了,可是那么多人整整七天的探望,每天都要听上无数句的节哀顺变,在那种情况下,周瑟瑟也会觉得心慌。
更何况,配合团长这个计划,她甚至都没和盛西江通过电话,周瑟瑟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团长故意隐瞒了盛西江的死讯,就是为了这个计划的顺利进?
所以周瑟瑟还是没来由的恐慌,心里像是有两个一直在斗争的小人,两人各执己见,谁都不服输,只是搅乱的周瑟瑟心潮汹涌。
所以看到那人,周瑟瑟两行清泪瞬间落下。
她不顾一切的扑进男人怀里,怕自己哭的太难听,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死死的咬着,一直咬出了血。
盛西江紧紧的抱着她,即便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疼痛,也一动不动,只是有些担心,怕她崩坏了自己的牙。
周瑟瑟从男人的怀里出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捏着小拳头,用力的砸在盛西江的胸口,“你吓死我了,盛西江,你就是混蛋,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盛西江才轻轻的握住她的双拳,分外心疼的说道,“要是想打我,我自己打,别把你气坏了,手疼不疼?”
周瑟瑟又哭又笑。
被男人抱进屋里。
团长也在。
团长目光转向一边,轻轻的咳嗽一声。
周瑟瑟挣扎着双脚落地,“团长。”
团长露出微笑,“我没骗你吧?”
周瑟瑟扁扁嘴,没说话。
团长起身,“醒了,我去车上休息一会儿,明天早晨五点之前得把你送回去。”
周瑟瑟嗯了一声。
团长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男人双手掐住周瑟瑟的腋下,将人托举到了五斗橱上。
两人目光相撞,黏糊的像是浆糊。
周瑟瑟双手轻轻捧住盛西江的脸,细细的观赏着,手指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每一寸,划过微微隆起的伤疤,那是他英勇的勋章,也是她心里的记挂。
周瑟瑟蓦然低头,唇齿相撞,有些发疼。
两人谁也没有在乎。
拼命的抱着对方,拼命的互相拥吻着,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永不分离。
十分钟之后。
盛西江将周瑟瑟抱在怀里,一手落在她的小腹上,“之所以临时决定这样做,是因为我们区内出现了奸细,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搅了对方的老巢,却在他们那边发现了军用设备的设计图纸,和团长通过电话之后,确定这是你当初给团长的设计图纸的其中一张的临摹图。”
周瑟瑟脸色微微发白,“他肯定怀疑我了,刚好我又去过外国。”
盛西江没回答,只是说道,“所以我们一路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了位于境边的团伙,一个孩子不小心打草惊蛇,我们伤亡惨重,同时我也窃取到了重要信息,和团长一合计,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