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秦皓宇的讲述,松哥沉默良久,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又看。
祁渊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两分钟后,秦皓宇有些坐不住了,问:“警官,你们倒是给句话啊,我讲的有啥问题?或者,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松哥回过神来,抬起头,想了几秒,又问:“李瑞呢?他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那就是个巧合。”秦皓宇耸了耸肩。
“巧合?”松哥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说?难不成,他不是和你们一块去山城的?”
“当然不是了。”秦皓宇说:“那家伙给卿卿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也怪我们没和,也没敢和卿卿说清楚,骗她我和爸妈要去山城旅游,然后她也跟上了,又不好交代她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他就给李瑞讲了呗。
也是巧了吧,李瑞正好要去山城出差,等到地方,偏偏工作又取消了,想要来找我们。
我们真不好拒绝啊,他跟卿卿马上就要结婚了,碰巧又都来了山城,他要过来找卿卿,我们有什么理由?
唉,主要还是因为做贼心虚吧,怕他察觉到了什么,因为我们一家子平时对他都蛮热情的,算是认可了他,把他看做一家人了。咱们这会儿心里有鬼,当然不敢表现出跟平常时候有什么不同来。”
“这样么”松哥再次思索起来。
但这次没持续多久,只几秒后,松哥就继续问道:“你们关系已经亲密的像一家人了?”
“那可不,六月份我爸妈跟他爸妈见过面,打算明年就挑个良辰吉日把他们的婚礼给办了,那不就基本相当于一家人了呗。
卿卿跟他也谈了两年多,算知根知底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也都看在眼里,加上他家虽然不在余桥,但结婚后还是常住这边,相当于半个入赘了,爸妈他们哪还有不满意的道理。”
“那你呢?”松哥紧跟着又补充问道:“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这怎么说?就那样咯。”秦皓宇回答说:“一开始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看那小子对卿卿是真的好,人也勤恳上进懂礼貌,好相处,见了面儿一口一个大舅哥,一来二去的,我也就认了这个妹夫了。”
“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不说了吗?勤恳上进懂礼貌,好相处。”
说到这儿,秦皓宇也觉得不对味了,同时似乎也想起先前李瑞可是一块儿被铐回来的,他们五人,只有秦卿卿“幸免”,没享受这种待遇。
他嘿了一声,赶紧问:“不是,你们这么问他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怀疑他跟我一块犯了这事儿?呵,这事儿还真跟他没关系,我一个人干的,你们别多想了。”
“那么”松哥犹豫一阵,还是问:“你知道这桩案子为什么会这么快曝光吗?”
“为什么?”他有些愣,一路上他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而且祁渊和方常也没多说,他还真不清楚这事儿。
“他昨天早上去寄行李,行李箱里发现了三颗人头,就是朱伟兵他们一家子的。”松哥说:
“还有,他根本没有出差任务,而且还先买了前往云海的车票,跟着在潭州提前下车,转而去了山城找你们。”
“什什么?有这回事?”秦皓宇大惊失『色』。
“还有,他一直半隐晦半明显的向我们透『露』一条信息他被人劫持了,迫不得已干下这些事儿。”
审讯结束,老海他们进来,把秦皓宇带去留置室。
松哥和祁渊却没有走,依旧坐在审讯室里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俩人眉心的疙瘩一个比一个大。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还是祁渊先开了口:“如果秦卿卿参与本案,秦皓宇还有包庇她的可能,如果是李瑞,秦皓宇没理由包庇他啊,就算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也不太可能,毕竟灭门案,十有**要枪毙的。”
“不止如此,这个秦皓宇的供词,其实也很有问题。”松哥一面吞云吐雾,一面说:“他一面说,自己杀人,完全是为了给妹妹出气,各方各面都像是个妹控。
可另一面,他又怎么讲的?如果朱伟兵态度诚恳,愿意给秦卿卿一个交代的话,他就不追究这事儿了?
嘿,别说妹控了,就一个寻常的关心自己妹妹的大哥,都不该会有这种想法这种说法吧?”
祁渊沉默不语。
半分钟后,他才掐灭烟头,同时说:“的确,虽然秦皓宇努力把自己表现为一个“妹控”,但他的证言,他的行为,在许多细节方面,都无情的戳穿了他这个谎言。
而且除了言语上嚷嚷了两句,急切的表明自己对秦卿卿好之外,实际上整个审讯过程中,他都没有真正表现出对妹妹的关心。
甚至在我们说,在审讯他之前,已经问询过秦卿卿了,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化的反应。”
“不只是秦卿卿,对他父母,其实也是。”松哥接过话:“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父母涉嫌包庇罪,但他问都没问,自己爸妈会怎么样,现在如何了。
这些方面都证明,他其实蛮自私自利的虽然某些方面表现的也还算仗义,但究竟是真的仗义,还是仅仅只是伪装,借此提高自己口供的可信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归根结底,绝大多数时候,他想到的都只有他自己,他潜意识里就压根没考虑到其他人,包括秦卿卿,包括他爸妈。”
“可我想不通,”祁渊纳闷道:“杀人乃至灭门的罪都招了,而且知道李瑞有问题后,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为什么还选择隐瞒?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或许是量刑?”松哥边思考边说:“他似乎懂点法律,那么或许也有可能知道,哪怕是灭门的大罪,但如果是处于激情杀人、义愤杀人,受害人有错在先犯罪在先的情况,依旧有可能争取到死缓,乃至无期。
既然灭门案已经被坐实,狡辩也狡辩不了,不如认下并竭尽全力争取轻判,因而隐瞒自己真实动机,以妹妹的事儿做文章会不会就是到如今他还在撒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