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皇后的神色更是复杂难懂。
贤妃看起来极为高兴,她的视线从佛像移到司羽尘的脸上,笑着点点头,而后又歪头笑盈盈得对景帝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孝心的孩子,所有的礼物中,臣妾最中意的就是这一件,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好好感谢太子呀!”
皇帝也很满意的点头,目光柔和了几分。
“那是自然,难得入得了爱妃的眼,尘儿,你想要什么尽快说,朕必定会满足你。”
司羽尘脸上无甚表情,他依旧神色淡然的回答:“只要贤妃娘娘喜欢,儿臣就心满意足,儿臣身子不好,所以唯一希望的就是父皇身体康健。”
景帝自然十分满意,看向司羽尘的眼神也和蔼可亲了几分。
对于司羽尘的“拍马屁”,柳臻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他每天装得冷冰冰的,原来口才这么好。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束异样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感觉不到敌意,但又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父皇,儿臣听说,太子身边有个可心人儿,据说太子为了她不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如果父皇要赏,不如直接把那女子赐给太子好了。”
三皇子司骁忽然站出来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果然都来了兴趣,都想看看太子殿下心中的可心人到底是谁。
太子司羽尘虽然早到了适婚的年龄,但是他一直没有娶亲纳妾的念头,皇上和皇后也不是没有为他选一个来,可是他每每都以身子不适,暂时不想娶亲所拒绝。
而更奇怪的是,皇帝和皇后竟然谁也没有逼迫与他。
所以,这个太子妃现在到底是谁,太子妃要去哪里选,就成了某些大臣们十分感兴趣的话题,没准自己的女儿某一天入了太子的眼成为太子妃,将来可就是一国之母,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啊!
景帝果然很好奇:“哦?竟有这么一回事?快快说来听听。”
“听说是太子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如今白天黑夜都是这名侍女伺候,我想正是因为这样,太子的身子看起来才好了许多。”
此话一出,宴会的气氛又僵住了,大臣们唏嘘不已,皇帝的脸色像掉进了冰窖,冷得吓人,皇后则先是看了眼太子身后的柳臻。
本来眼观鼻鼻观心的柳臻,听了以后瞬间呆住了,她什么也没做,一句话也没说就被点名,她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以前虽然没有进过宫,但是也曾听说,宫里头王爷,皇帝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也不会事事顺意,比如皇子的婚事当由皇帝亲自指定,挑选的都是身份地位同样不寻常的官家小姐,若是宠幸了哪个奴婢,尤其对于太子来说,婚事更是不能自主,就连身边的侍妾也不得马虎,必须是有身份的女子。
这时候司骁又开口了:“父皇,那名侍女就站在太子的身后。”
无数道目光射来,柳臻的心开始跳得飞快,如果被安上勾引太子的罪名,这一次她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没被司羽尘的毒药毒死,反而在这里被处死,她还真是“多灾多难”。
“太子,是不是如此?”景帝的声音低沉压抑,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柳臻将头低着更深,她看不到皇帝和其他人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司骁想在司羽尘的脸上看到恐慌和不安,无奈司羽尘竟然面色不改,好像说的不是别人一般。
司羽尘站出,悠悠得瞟了一眼司骁,似笑非笑:“一切都是以讹传讹,对于这种无事生非,儿臣一概都是置之不理,没想到三弟倒是替本太子记下了。”
皇后见状忙笑着帮司羽尘解释:“就是,皇上,尘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是不会胡来的,而且三殿下说的那侍女,就是臣妾亲自挑选,送去好好侍候尘儿,尘儿他身子不好,找一个能用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景帝还没答话,司骁的声音又响起。
“既然是皇后亲自挑选送到太子身边的宫女,那这名宫女定有过人之处,不如让她自个儿说说是怎么侍候太子的,其他宫女内侍也好学着点。”
柳臻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是啊!太子哥哥,我也正好想看看能近你身的人到底是何方仙女!”不嫌事大的四皇子司伦兴奋得插话道。
景帝点头,皇后也未再说话,司羽尘向后侧脸缓缓说道:“瑞臻,你出来。”
她硬着头皮,挪步到大殿中央跪下,端端正正得行了叩拜礼。
“低着头做什么?你抬头让我们都看看呀!”司伦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柳臻抬头的那一刻,她的余光注意到一丝不同,有什么人正注视着自己,跟其他人的目光不同。
那一撇目光对她来说不但不陌生,而且还有一点熟悉。
忍不住侧脸去看,彻底呆住了。
那是……她的父亲柳明!
糟糕!她怎么能忽略这件事呢?皇上要大宴群臣,自己的父亲自然也应该在被邀请的行列。
父女再次相见,却是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家丑不可外扬,父亲他会认自己吗?柳臻的心里隐隐涌起希望。
司伦走到柳臻跟前,一边手摸下巴打量一边围着她转悠。
“岁数跟我差不多,不过没长开,距离本皇子的审美标准还差得太远,啧啧,太子哥哥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你有什么拿手绝活快快展示出来?如果展示得上不得台面,太子哥哥会很没面子的!知道了吗?”
柳臻被难住了,她哪有什么拿手绝活?
她回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司羽尘,心里很没有把握得希望他能帮自己解解围。
忽然,司羽尘竟然有了动作!
他掀起眼皮,嘴角似乎微微得扬起一瞬,只见他用下巴向一旁奏乐的乐师那里示意。
柳臻心中困惑,他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柳臻注意到一个乐师的手里捧着一柄五弦琴。
难道是要她弹琴?
“奴婢献丑了。”
柳臻说完起身向乐师借来五弦琴,深吸一口气,抬手抚摸琴弦,莫名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她很久没有碰琴了,自从被赶到翠竹庵,她早已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以前弹琴是为了风花雪月,如今弹琴,却是为了安安稳稳得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