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春珠一直纳闷。
那王大娘的闺女脾气大,平日里总对她爱搭不理的。
可咋的从前两天起,就忽然对她有了笑面呢?
昨个儿下午李春珠又去王家唠嗑时,王红妞还破天荒地洗了几颗酸枣让她尝尝,这热乎的态度,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春珠琢磨了好半天,也琢磨不出是为了个啥。
不过她想着这倒也不是坏事儿,于是自此去那王家便也更是屁颠屁颠的。
甚至一天至少也要去个两三趟,不然在家都坐不住。
有那么两次,周老四见李春珠从王家出来,还为此训过她,让她少跟那般糟烂门户来往。
可李春珠就是不听,背着周老四照样还是去。
这天上午,李春珠正躺在东厢房躲懒,寻思着等吃过晌饭再去王家坐坐。
这时余光一瞥,透过窗户就瞅见了周老太和孙萍花在院子里,俩人还说着小话。qqxsnew
“嘀嘀咕咕啥呢。”
生怕有啥好事儿漏了自己,于是李春珠束了把头发,就从屋里出来了。
她捡了把笤帚假装扫地,顺便凑近了些偷听。
谁知竟正好听见周老太要拿钱给孙萍花!
“老二家的,你这身衣裳还是五年前做的吧,洗得都快烂里子了,也该添置些新的。”
说着,周老太便从身上拿出了个钱袋子,塞进了孙萍花的手里。
一看那鼓鼓囊囊的袋子,李春珠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可得有好些钱吧?
周老太又道:“这里装着五百文,一会儿老三去镇上卖鸭蛋时,你也跟着一块去,买些布匹和香粉啥的,不好太亏着自己。”
想到老二媳妇儿这些年处处节省,从不争抢攀比,周老太就不免有些心疼。
孙萍花脸蛋儿红扑扑的,还要推脱。
“娘,我天天在地里干活儿,啥新衣裳穿我身上不都是白瞎了,不如给老三家的和老四家的做,把她们穿旧的给我就行。”
周老太一听,不由更是心疼得紧。
哪有妇人家不喜穿戴,还这么糟践自己个儿的,这傻孩子!
这便摁住了孙萍花的手,佯装不乐意道:“咋的,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了?还是想让娘受累,亲自去镇上给你买!”
孙萍花怕周老太动气,这才连忙应下,把钱好好收着了。
眼看着二嫂得了五百个铜板,李春珠眼馋得不行。
她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也朝周老太喊了声“娘”。
“老四家的,你有事儿?”周老太明知故问地横了她一眼。
“娘,我也想跟二嫂一块去镇上,您能不能也给我拿上五……”李春珠嗓子发紧地道。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周老太无情拒绝了。
“今儿驴车要拉的东西多,坐不下你,你老实在家待着。”
周老太看都懒得看李春珠一眼,说完,便去屋里照看周绵绵了。
这下子,可给李春珠难受得想要吐血。
凭啥二嫂可以得钱,她却不能够?这婆婆的心眼儿都快偏到臭水沟里去了!
李春珠越想越委屈,便一口气跑去了王家,跟王大娘那老妇大倒苦水了。
听她说了好一通,王大娘也跟着一块痛骂周老太。
二人唠着唠着,不知何时,王红妞和张淳蛋不动声色地进来了。
他们两口子互相使了个眼色,觉得时机就要成熟,于是张淳蛋就找了个由头给王大娘哄出了屋。
等屋里只剩李春珠和王红妞俩人时,王红妞终于按耐不住。
一把拉着李春珠的手便道:“周家待你不公,我说你也是个窝囊的。你难道是面团捏的,就想任由你那婆婆给你搓圆了揉扁了?我要是你,早就不忍这口气了!”
李春珠一愣,想不到王红妞竟如此“关心”自己。
于是当即便跟王红妞交了心。
眼眶也微微泛着红:“王家妹子,我不想忍又能如何,若是我敢对我婆婆有半分顶撞,我家老四定会休了我的。”
说着,李春珠还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吧嗒吧嗒地掉了几滴眼泪。
王红妞眼珠子转了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瞧你哭成这样,我可是真心疼你。不过就算周家不是个东西,你也不能总这么受气下去啊,合该为你自己个儿好好打算一番了。”
李春珠没大听懂,顶着好大的眼屎,抬眼看着王红妞。
“为自己打算?王家妹子你这是啥意思。”
王红妞瞪大了眼珠子恐吓:“你也不想想,周家今天能如此苛待于你,明个儿说不定更要骑在你头上拉屎,横竖是越发的不把你当人看。”
“哪天把你欺负得连骨头渣子都看不着,那也不是没可能!”
李春珠耳根子软,立马便被这话给吓住。
不由握紧了王红妞的手央求:“哎呦王家妹子,你可不能这般唬我。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该咋为自己个儿打算,以后才能在周家有条更好的活路。”
这话一出,正合王红妞的意!
王红妞眯起了一双大牛眼,凑近李春珠耳语了一番。
听罢,李春珠惊得差点儿从炕上跳了起来。
“啥?你想绑了老三家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