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位青年是警署同志。
她客气地笑了笑，“知道了，联系方式就不加了。”
青年可惜地收起手机离开，看上去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惋惜。
如今已是入冬，城市地面积雪并不深，清晨会有清雪车将街道清理干净，街边的门市还留着过年留下的痕迹，有的贴着‘福’字，有的挂着灯笼。
柳树枝头堆积着簇簇白雪，寒风吹过洒下一片雪花。
祁嫣回到家中，屋里弥漫着浓郁的烟味，陆晏坐在客厅，指尖夹着一支粗烟，烟灰缸里熄着许多烟蒂。
他弯着腰，胳膊肘撑在分开的两腿膝盖上，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目光聚焦在一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神色才有所放松。
“回来了。”他淡淡道，声音透着疲惫。
“别抽了。”她把他手中的半支烟夺过，将屋里的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晏低着头，眼神冷若寒霜，“所有据点都被警察盯上了。”
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回事？所有吗？”
“所有。”陆晏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他眸色深沉，宛若深渊，其中翻涌着痛苦，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的一切，即将全部毁灭。
祁嫣的手心沁出汗，她控制着呼吸，已经到这么关键的阶段了，她不能露出破绽。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来到陆晏的身旁坐下，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那现在怎么办？”
她的声音充满担忧与关心。
陆晏轻笑一声，眼底燃着报复的火焰。
祁嫣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甚至连他现在是不是生气的情绪都探究不出来。
陆晏将桌上一张纸拿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两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祁嫣，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有部分资产存在国外，没想到当初的无意之举成了现在的退路，他有考虑过，要不要放她离开。
其实严谨来讲，她算不上摩河成员，只要她离开他，就可以获得安全，警方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但是他舍不得，他想了很久，还是放不下。
他现在就想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他现在紧张害怕，不敢听她的答案，他小心翼翼询问她的态度，等她的答案。
祁嫣握紧他的手，“我愿意跟你走。”
陆晏猛地抱住她，就像一颗麦芽糖，拉成丝的时候，连那一套线都是甜的，他的心被麦芽糖拉出的丝根根包裹缠绕起来。
他吻上她的唇，将她慢慢扑压在沙发上。
他的吻倾注了所有的温柔，越来越深入，接着愈演愈烈，如狂风暴雨般抵死纠缠，不让她有呼吸的主动权。
他的爱意汹涌澎湃，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但是她呼吸不畅，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掐住手腕压在头侧的沙发软垫上。
他的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香。
她被迫承受着他的攻城掠地，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半晌过后，他松开了她，她剧烈喘息着，双眼迷离。
“祁嫣。”陆晏声音低哑，“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离开我的话，你会更安全更自由。”
“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倏地一笑，“跟你在一起，我不后悔，再说了，我要是真的走了，你舍得吗？”
陆晏眼眶发红，“不舍得，很不舍得。”
他低下头，难过地抱住她。
比起失去摩河来说，她的离开会让他更难受。
一想到那样张扬恣意的身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的心便像被人狠狠攥成一团，疼得喉咙发紧。
祁嫣回抱着他，“陆晏，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先走。”陆晏起身，将她拉起来，同时把两张机票交到她的手里，“你先去机场等我，我忙完最后一件事就去找你汇合。”
“是找潘伸文吗？”
“不是，他会有离开的办法。”陆晏勾唇一笑，眼底发狠，那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那些警察既然喜欢守着，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祁嫣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陆晏起身，拿起衣架上的长款绒服，“摩河有一道死命令，一旦出现变故，所有指挥必须在各自区域的机房销毁所有证据，那个机房，也是警察盯着的重点。”
他拿起车钥匙，走过去在祁嫣的脸上落下轻柔一吻，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地狱爬起来的恶魔，“前一阵我在所有机房里埋了炸弹，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
祁嫣愣住。
指挥在机房，机房埋了炸弹。
许霁初！！！
她红着眼，焦急问，“你现在去干什么？”
陆晏以为她在担心他，摸着她的发丝，“我去引爆炸弹，控制器不在家，在一个郊区，赶过去需要一些时间，你先去机场等我，等我过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出国，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祁嫣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她看见陆晏拿起的黑色背包。
背包里隐约露出的根根色彩分明的电线。
原来是炸弹，原来那些是炸弹！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祁嫣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牙齿颤抖，使劲说：“好，我，我等你。”她用力地伪装，用力地控制，“你一定要安全地去找我，我就在机场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陆晏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好。”
陆晏走后，祁嫣紧跟着出去，她一边下楼一边试图打通许霁初的电话。
无人接听。
接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