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而起的眼目,激起劲风,力量一起,学院长反将了泰隆一手。此刻其眼神中隐晦传达而出的意思,就像在说不会吧!不会吧!就这样了……
话语蜂拥而来,如此清晰明了,言简意赅。如果倾向于公约思想的话……这可是在出海前,学院长三令五申警告过的事。
这会儿,学院长一副老身犹在的思绪,目光犀利凝视着泰隆。此刻手边所涌来的力道呀,苍劲而有力。
翻转握上的手,泰隆还未回神之际,便感到了这股力量猛烈与凶猛。鱼贯而来,以不容置疑的眼神剖析着他。
“要想我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你先自己思考为好!有时候确实在我们修士的世界,工具还有人的区别,是非常大的。
如果一个修士身边的人多了,这个修士恐怕就命不久矣。反之在一群人中,冒出了一个工具……”
像是老朋友间的对话,又似是交心之人在述说着不可触犯的底线,因为这关乎传统。然而此刻泰隆翻转握起的手,劲风带起,灵力自来。
“临维公约也好,传统宗制也罢,自由更没问题,我只在乎它们能不能挽救这片大陆,这旧日山河……何况你的身边,不也挂满了那些人吗?
我们的敌人,是我们控制不了的力量。我们需要团结,需要抓住一切,在修派吞没一切的计划之前,不是吗?”
来自于泰隆的话语,学院长不由黯然失色,当即拍了拍衣袍,不断摇着头。
“为此……在所不惜吗?
“那你看看现在的我,还有多少当年的风华?还有多少当年的模样?是!没错,这么做确实违背传统,但也没有倒向公约那边呀。
这确实是一条危险之路,但我们以及老了之后所能做的,只是想留下希望的道路,把这一切留给下一代呀。”
“呵呵!是呀,是呀……我嘛,只不过是一个休矣,等待着天命而来、不思进取了的废物罢了。
但你呢?堂堂高位,家里又有如此有天赋之人,为何要做自断前程之事呢?此外还有一件最明显的事,那就是你觉得……在你的心里,她更接近哪一边呢?”
“嘛,其实这问题,非常简单。在各自的心中,比一比她在哪一边,不就完了嘛!后辈们呀!都有着后辈自个的想法。他们聚在了一起,便是全新的时代,而她让我们看到了新秩序……”
“新的时代……新的秩序嘛……”
“真正的和而不同,真正与修派对抗,不再转移矛盾。”
“欲战胜非生,必借非生之力嘛?”
“那你呢?学院长?我觉得你……”
“呵呵,老了!像我呀……我所看之物、我所观之世间……皆为人也。若凡事皆为物,那此事也不过如此。”
来自于泰隆与学院长潇洒而干练的对话,其随风一摆手。
“你且看我这一掌……”
说着随风而带去灵力,推不动泰隆的半分身影,四周逸散的灵力直接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由此你便知道了吧,失去了那样的力量,失去了那样的光华。一切隐藏于世的我,只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人而已。
就像当年的我,还可以为你们摇船;当年的我,还可以带你们前往那块大陆。但回来之时,我却是那么一个晕船的老人。
看着你们被公约、被那种力量所吸引,而强硬地撑着为你们摇船回到了这个故乡。可是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回来是回来啦,但心却并不在了那里?”
学院长一腔沉醉话语,玄机一摆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看来这身子骨……愈发不中用了呀!
“我话呢……也都说完了!泰隆呀,对你而言,至于她在哪个方向,没错!你觉得她是人性多一点,还是物性多一点?是工具……抑或是安于身侧之人?”
一番富含深意的话语,其含笑而立。
“说起来,宗主大人,他的身边,又有几个这样的人呢?”
轻笑一声,又像是自嘲,轻笑一声,自问自答着。对于他而言,这些事情太多太繁杂,也很难一一去回答。
所以索性在这一片宗主大人送给其的失乐园里就此安详睡倒,嘛,还算是件不错的事。在自己天命一到之时,便功成身退,就此拜拜喽。
确实也不错呀,反正当年那百八千的兄弟。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学院的讲师了。再没多少年不少人,也就与世长辞了……
幡然转过的手,泰隆依旧紧握着,此时学院长那依然明了的去意。任谁也阻止不了,但泰隆却依旧不想就此放手。
“你不开心吧?”
来自于泰隆问题,同样如此激动。试问这么一个,拥有这样风华绝代力量之人,又怎能就此放弃一切。
学院长微顿身形,此时眼神有着些许的变化。那双晶芒依旧隐藏在路人的外表之下,这番曾经的力量,自尊以及一切全都在这双晶芒之下兜转着。
“所以你也觉得这是一个信号,不是吗?来自于她的信号,告诉我们可以不用再沉醉于过去之中了。”
沉沉兜转的话语,这份来自于信号的说法。确实让其有所心动,因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太多太多她的身影,以及……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身形。
小家伙每日走来走去玩闹影子,与泰铢相互打闹着,一言一行,这生活中的一切,都那样令其沉醉,令他流连忘返于这活着的滋味。
末了,学院长一拂泰隆的手。难得运起的灵力,依旧有着几分当年的色彩,但其幡然落下的身形……
“呀!想通了是吧?这么老没正形的样子,让我们两位也很是难办呀。”
“想通个锤子呀!只是想要快点回到那些老兄弟们身边去。不然就有可能要错过他们在这春腻子的会场上,拿到头名的时候了。
这么说吧,按我的说法,她是物,也是一个最棒的物品。她是人,因为她有是一个最棒的人。世间一切都难以去定义,因为定义本身就是一种束缚!圈圈套套实在太多了呢!”
“哦——这个圈圈套套说法,可是让我们两大武夫听不懂呀!”
“哈哈!”
泰隆笑而不语的样子,其隐约也是听明白了些,也许他学院长略胜一筹,是想让他多费些口舌,又要错过时间了吗?
遂继续将面汤灌入口中,很是不爽的样子,转手用灵力转来了些许茶水,满上了三杯,兀自一饮即尽。
“哎呀,别苦着这么一张脸了!此物非常人所能驾驭之物,却有着比任何人都像人的一个人。哎,说起来,你觉得这天城中有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物呢?世事沉浮,又有几何?”
淡淡扬起的声音,当即一放杯子,摆手而去。而这一刻,泰隆和与潘龙并未阻止他,只见他摇着身子,向着春腻子会场的那个方向走去。
显然是想去见见他的那些老伙伴们,今天有没有可能得到那春腻子的好名次。就像那两位在那里一样,嘿秋嘿秋转着身,那影子别提有多猛烈。
哎呀!这会儿那两分部长,到处嘻嘻闹闹的,这会儿跑到那地下的街口里,玩得好一个热乎,这才是人也而非这满堂之物呀!
突然俯下的笔尖,在那空空的大殿中,那门口严密守卫的直卫背后,这大殿中负手而立的宗主大人,此刻凝望着这琉璃城殿中,所能望到的一小片狭小的蓝天,久久伫立不动。
还有此时蔓延入屋檐之中的人烟,沉沉叹息声,此时此刻空立于房中的孤单人影。尽管阳光热烈,却感觉不到半分温度。
驻足身形,突兀的心,此时此刻晃荡而去的影子,又是左右环顾又是反复盘算,却不得如意!
“都是一个又一个这样的结果,她也早就知道了!丑陋吧,就是这样丑陋!难看吧,就是这样难看!”
没错,这一切都是如此,她就是这样子。一个在战火中失去了一切,一个在梦魇中毁灭了一切。
是有那么一个身影曾经给了桃音一切;也有这么一个身影,让她知道并想要去做到这一切。
明明是已经既定的目标。明明是已经明确的计划,在那一天的水坑边,却出现了不一样的身形。
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蹲在坑口旁低垂着脑袋,打量的视线,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
少女的眼神是如此的纯粹,那样的小小只。啊!很抱歉!可能会伤了她,那份干净的眼神。
「啊!误会了……不知为什么……那份不甘最终也悄然消失了,那份难耐也最终化为了一番心甘情愿。」
这一切,都是桃音想要找来的一切,也是时候结束这一段,本不该开始的缘分。就在那里,只需要三两步就可以走过去。
唰唰笔声,此刻福遛彻底放弃玩耍,这里的声音太喧闹了。但这里确实存在着两个人,在这房间之中,远非他们眼前的那些死物。更不是,眼前那些随意可以玩到的,那些物之间的玩乐。
放下手柄之时,此刻书架咚咚咚送来的一页纸张。若小九在此,她恐怕更能看透吧,而自己却永远看不透这人与物之间的区别。
犹记得小九在那段时间曾以一言送于福遛。
“呐呐!福遛前辈,你还真的找到了一个这么棒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