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天城人士,在巡防门里也摸爬滚打了好几载,只不过当年受制于巡防门变故,这不直卫那边有个空缺。本想去直卫那里碰运气,才外调下级宗门。结果呀!这弄得一身骚……我自个儿也在那儿苦扎了数十年。”
“她怎么样了?还好吧!听说和你一起下去了。”
“还好!还好!这会回来……”
他欲言又止,下柜立刻翻手从小二手里顺了瓶佳酿,丝丝酒气外溢。
“哎,兄弟,都不容易。”
这小二也很机灵,连忙送来酒盏,顺手给倒了二杯。
“兄弟干一杯!”
“哎!干不得,没瞧见?我今天,还在上工呢!”
推推搡搡之手,一旁碰撞酒盏所漫出酒汁在手边满溢而出。
“呀,就我们俩,一杯能有什么事?”
一闪而过眼神,故友在身边还有着些许迟疑,但酒香呀可是飘远四里皆可闻喽!
略微思索一二,这城防千户微微用袖口遮住,猛地一声一口干下。引得呆瓜千户连连叫好,当即也是一饮即净。
这来人与故人呀,自是不能拂了这岁月的一番好意呀,话语频出这手呀,又不老实了起来。
“就一杯呀!说好了,就一杯。”
含糊其辞坚持着,却慢慢也不做任何掩饰,豪爽地咕咚一声喝下。笑意与酒意相互交织在一起,就这淡淡酒香将那小疙瘩直接抚平喽!
“呐!这菜单,你就带上吧!毕竟刚来……”
下柜从小二那接过这份菜单显然是想让他好好比较一二,再做定论,毕竟这天城变化,可不是这十几年的今朝一看可以一语蔽之。
“带啥带!既然兄弟们推举我来寻这味……看看这小号牌?你应该知道吧!这就是咱们铁哥们地关系,我今天就砸你这边了!”
说着,他也毫不犹豫,一扯腰间地小号牌扣入桌上。此牌便是巡防门五街区小门牌,见此门牌便等于亲闻这门内上使口令。
“兄弟……”
下柜再想说些什么,但他不由分说,一手轻扣这酒盏,余韵回甘,此情也不负当年。
“就为这杯酒。哎!兄弟选你了,再过小半刻匀的出人手吧……”
“嘿嘿!匀地出,匀地出。”
“谢谢兄弟啦。”
拂手作揖,清河小池畔,行人匆匆。天城地早春,春雨淅沥春寒料峭,在此雾里寻人,人却不在喽。
背过城墙,向乡土而行。一别繁华数十载,滚雪地、爬青山、冲大府高楼……
“哎!小事,反正那些年的事呀……我都记着呢。”
“兄弟,全依仗你了!”
“包在我身上。”
城防千户眼中一点点闪亮起了光影,看着那菜单这道耀眼光华下,那些往事中一次次分别的味道,呆瓜他就在身边,也一如往常那般知道,这么多什么是好吃的,什么又是好喝的……
小店人流不断,距离午宴关张之时还有一小段时间。但外面那些锣鼓喧闹不已,这会儿锣鼓声阵阵上涌,也愈发猛烈了起来。
咚咚咚,十七八家齐鸣,老远就能听到,那街上远远飘来这么猛烈的味道,嘛,想必这味道也一定很是不错。
现在是幻想时刻,那些飘飘欲仙好滋味,小店铺中几人,虽然依旧在做着手边这些美美小吃,不过这会儿实在是太煎熬了的说。
不是自己香味飘出去,而是道道菜香混合着烹调声。这会,咕噜噜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那饥饿感了如实质,只吃过些许早点,他们这般真是煎熬。
而临近春日午宴的最狂欢时客,这会儿车流滚滚,修士们纷纷要找一地坐下来,无论哪里都是热闹,哪里都是饭菜味。
想要在这会儿这个美味争艳之时,坚持下去实在是太难了,除非像小家伙那般心无旁骛才行。
看看小家伙那超高觉悟般手上一刻不停,再看看自身,得!不过这会儿,他们还是要继续努力。宛如正午太阳般热烈,个个饥肠辘辘下,这备受煎熬时刻正是考验意志之时。
“喂!兄弟,你可算来了呀,这菜单……是不是?”
眼中少了些带劲玩意,这也让他还想要和呆瓜好好说道说道,这吃饭,怎么能没有兴头呢?想着其便一拉呆瓜胳膊,与他友好商谈起来。
“老城防,你这可难为我了!你想想要是这会出事咋办?不行!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其他我都会帮你争取,像这个还真不行。
当然你也别觉得总府那在欺负你,今年琉璃城一开年就强调了这方面问题。还有现在这餐标,我能给你热乎端上,也都是老潘子的一番心血呀!”
“哈?”
一副满脸不信表情,这城防千户那张拧巴脸,分明写了打死都不信。其这会比出口型,在他手上写过一字,但凡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了,呵!那是一个大大的泰字。
“嗨,老城防,这事搁着成这样,呵呵,你算还在这混吗?我告诉你目前天城驻防区,这事情老泰子,他呀!已经很多年都不管这茬子浑水。我能给你争取到这份餐,可是老潘子给批的条呀!”
“啊!”
响起声音,一声厉吼,其依旧一脸不信。但这心里别提有多清楚了,天城驻防区和琉璃城以及水面下那些直卫,正是这城中三位猛人实打实控制着。
“哎!别,您这尊大树要是垮了,那俩不得打上门来,这高墙门楼还得是您呀……”
一点点隐入黑暗中身影,是热热闹闹一场小楼投奔会,其褪去了琉璃城的荣光,化为天城驻防区大家族的一员。
一车接一车楼中物件被运走,一位又一位哭喊着不曾离别,纷纷撑着最后关门前调入琉璃城。
一抽一抽的脸,城防千户环视着小楼前那些,一副前世饿死鬼模样,探头探脑都想要知道里面装着啥的一群小楼兵。
“妈呀!我管你老潘还是老泰子呢,饭菜拿来,弟兄们都饿了。”
最终这喊起来的声音,那是一个急呀。但却让一侧的呆瓜千户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皆说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而,这防区之内又有几个如老潘子之人?
木然闪过笑意,呆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千户被拆分统一重组成北境常备军后过得如何,但是美美回想起那些热血方刚之事,总会清醒认知到此刻他只是案牍前一位供职的闲差千户。逐渐浮现起笑意,此情不在言语之中。
“哎!就说你真没耐心吧。你说说看,我都费这么大力气,把车拉到你家门口了,这还能飞了不成?哎,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特意为您请来这位,五街区平溪家的大厨子够意思了吧。”
“二勺子?”
城防他好歹也是天城人士,这一听就察觉了些许门道。
“那不是明摆着!你想想这一勺子,今天就这热闹?肯定请不来,天城这会你也知道,那二勺子也很够意思了吧,你看看!来,抬起头来。这脸形熟悉吧!地地道道北境人士,别说这位厨子真是北境一都城馆子大厨子,此来天城研习,机缘巧合被酒楼相中。我拍胸脯保证,你这次保准吃得好!所以呀……”
呆瓜拍胸脯说个不停这会,也拉着这位二勺子,一起说起了北境口音说着他们这柳青宗方言。
“嘿嘿,这路上麻烦了呀。”
这下老城防笑起来的眼神,合不拢的嘴。还别说他这雪窝子滚滚,这北境口音是练出来了。你瞧这一开口,连这二勺都激动了,字正腔圆越说越快,呆瓜到最后都跟不上了,只能默默看着他这位呀。
“哎呀!二勺子好呀,兄弟们,好不好呀?”
“好!”
老城防一高兴北境口音顺嘴就跑了出来,但满场皆是这般哗啦啦一声呼应。这小楼里呀,北境派遣后回城老兵最多,再者便是刚从北面下来就征调去东境石林对峙数十载之人。
他们呀除了那几个去那边孤独之旅守村之人,一群阴闷的人一下子欢天喜地,齐齐呼应下这群老兵利索列队。
一起目送这位呆瓜,这位曾经在北境纵向突破二十里的勇猛大千户,那时唯一赶赴那个雪窝子展开撤退行动之人,也是天城驻防区唯一位亲赴三境然并未有大功建树者。
呆瓜千户,他摆着手一甩长袍,正如之前他徒步而来,此刻也是徒步而去,没有配发的灵力自走车,也未有一个大头兵。
“呆瓜!”
兵中文官,了却一身功与名,城防千户长长呼喊声带着浓厚灵力,似乎此地不再是天城春日,而是那个雪窝子的暴风雪夜,那日他也一样置身于其中,其稍稍一思索即刻顿步。
那日,他不曾回头。
“行礼!”
老城防还是最了解他之人,都出来这么久了怎么让他回去,无奈默默停下,感受着身后那些兵卒,这言语呀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老城防!我受不起呀!这会再不启程,我赶回去估计也赶不上总府收拾桌子的那个时间了!”
城防千户咧嘴一笑,这大大咧咧声音,和那一日在雪中一模一样。
“抓到你啦!呆瓜。我这有盆!有桌子!有劲!”
大大咧咧如他,插着腰随风摆动长袍,还是那个永不言降之人。
“兄弟,来同甘共苦呀!”
闭上眼睛,平复一二,拂上脸庞笑容,他摸了摸脸颊,一松手。开怀大笑,回身喊道。
“同你大爷!现在赶回去,他们还能给我留勺子吗?来来来!吃定你了!摆盆!摆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