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王建祥懵了:“为什么抓我?”
“我们都知道了,你是杀人凶手,你把老王杀了。”刘大姐呜呜哭:“你还我老王。警察同志,这个人不但杀人还是臭流氓,他把我约到电影院里……我都说不出口,我以后怎么见人。我强烈要求把这个人重判,枪毙才好呢。”
警察把王建祥拽起来,王建祥冷脸如霜,回头看我:“你也知道?”
我避讳他的目光,好半天才说:“就是我报的案。”
“为什么?”他问。
我没有说话。
警察押着他从房间里出去,我紧紧盯着地上的日记本,不停咽着口水,等他们都走了,我要看看日记,上面记录了儿子全部的秘密。
他们走到走廊上,突然王建祥说:“警察同志,我的全部犯罪记录都在刚才的小本上,可以作为罪证。”
警察从外面进到客厅,从地上捡起那本日记,随手翻翻揣进兜里。
我愣了,可又不好说什么,眼瞅着他们出了房间,门重重关上。
我摸着兜里的u盘,心砰砰乱跳,现在发生的很多细节都和小说描绘的不一样。大结局和大趋势是一致的,但因为细节的似是而非,导致了未来存在诸多的不可能性。
屋里清清冷冷,刘大姐擦擦眼泪,问我知不知道老王的尸体在哪,她要看看。
我有气无力地告诉她,尸体被带到公安局了,可能还要尸检,现在见不着,只能等警察通知家属的时候才能看见。
刘大姐让我到时候一定转告她,她哭哭啼啼走了,说这对父子实在太可怜了,接二连三发生意外。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很久,好半天才动一动,从怀里掏出崽崽。
发生了这么多事,它还在嗜睡,没有任何影响。我摸摸它的小脑袋,它懒洋洋眯缝着眼,随眼看看我,又睡了过去。
我把它放到桌子上,它像人一样翻身趴在那里继续睡觉,温热的身体渐渐起伏。
我在客厅里踱步,如果真的按小说里所描写,警察还会回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我昏昏沉沉在客厅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外面晨光大亮。
我推开窗户,外面是冷风,吹的瑟瑟发抖。把窗户关上,忽然没来由一阵心慌,我猛然回头去看,昨晚睡在桌上的崽崽居然不见了!
我赶忙到桌上检查,确实没有它,我蹲下拱到桌子底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它的踪影。
我翻出手电筒,一边喊着崽崽的名字,一边检查了所有屋子,确实没有它的下落。我记得清清楚楚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关门关窗,也就是说崽崽不可能溜到外面去。
而今它又一次不在了,难道……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道它又一次从这个世界离开了?到了第三层世界?
可现在的情况无法确认。
在原来的世界,至少有残镜能够看到这一层世界的情况,照到崽崽。而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做到这一点。甚至有没有第三层世界现在还是未知,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想。
我来回踱步,心乱如麻,现在的情况完全脱离了剧本,未来犹如一只混沌的怪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到摸不到,但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巨大危险。
我正陷入深思的时候,忽然大门砰砰砰砸响,我心念一动过去看门。门外站着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拿起一页纸在我眼前晃了晃:“齐震三,你涉嫌谋杀,事后毁尸灭迹,你被捕了。”
我看着他们,转过身把手翘起来,有人给我上了背铐,我被押出房子。
现在白天,楼里有出来上班的,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警察在我的手上蒙了衣服,推着我下了楼。
小区外面不起眼的地方停着警车,我被押上了车。
“你看上去挺镇定的,我们原以为你会反抗或是求饶。”两个警察一边一个把我夹在中间。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剩下的事就按剧本走吧。如果剧本失真,未来不可测,我没也没办法。我现在才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意义,尽人事听天命。
到了公安局,我直接进了审讯室,兜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没收检查,我眼睁睁看着u盘也被警察拿走。我愣了,千算万算这个漏算了,u盘里的小说对我非常重要,眼看着被拿走,却无计可施。
进了审讯室,三个警察一排坐在对面审我。
一个警察抽着烟翻着卷宗:“齐震三,你还真是个奇葩,连身份证都没有,我们把你的信息扫描到内部网上,居然也没有你的信息。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从境外来的敌特分子,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从他说的话里,我能得出一个重大信息,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我”,并没有另一个齐震三。这里的玄机就大了,现在有两个王建祥,两个程序员,可并没有两个我。
“你们相信异世界吗?”我看他们说。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有个老警察皱眉:“什么意思?”
“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说。
除了老警察没笑,那两个中年警察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喝了口浓茶说:“装傻充愣是不?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跑这胡说八道没有你好果子吃!我告诉你,你麻烦大了,现在你的资料已经送到上级,上面对你的案子关注力度很大。你老实交代,你潜入我们国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幕后的主子有什么计划?你们还有多少人?说!”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们。
“行,行,果然是经过训练的敌特分子,心理素质就是好。我告诉你齐震三,现在你说还来得及,等到省里京里那些专家过来,就不是我们这样的态度了。他们有的是招数让你开口,你就等着遭罪吧。”警察说。
我睁开眼看看他们,随即闭上,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警察道:“齐震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我看看他:“知道,是不是王建祥告的密?他这是要拖我下水。”
“那个人不叫王建祥。”老警察说:“真正的王建祥已经死了。我们调查过凶手的身份,他长得确实像死者,身份成谜,我们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这是你们的共同点,我相信你们之间是有关联的。你们合伙杀了王建祥,这是为了什么?你们偷越国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一个下岗工人?”
我笑笑:“就算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
“那你总得说完才知道我们信不信吧。”老警察说。
“我说过了啊,”我道:“我和凶手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至于为什么杀这个世界的王建祥,这里的玄机就多了,一言半语说不完,匪夷所思,以你们的认知和理解力肯定会认为我在胡说八道。”
“上大灯吧,”一个警察说:“这小子就是个硬茬子,不来点强硬手段我看是不行的。”
老警察煞有介事地打开本子,看着我:“说吧,胡说八道我们也听,你们是怎么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我看着他:“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了,知道这件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一个警察怒了,拍着桌子骂我。
老警察从桌子上拿起u盘:“这个是从你兜里搜来的,对你来说它有什么特殊意义。”
“里面的东西你们不是都看了吗?”我说。
“我们检查过了,里面的东西是死者王建祥的儿子写的。他已经死了,这些是他生前的作品,你为什么要揣着它呢?”老警察咄咄逼人。
我闭上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上大灯!”一个警察咆哮着说。
“等等,先让他反思几个晚上,等等再说,掉咱们手里了就不着急。”老警察轻描淡写。
我的衣服全部换下,换了身桔红色马甲,送到了看守所。走廊很长,我恍恍惚惚向前走,脑袋空空的,里面一团乱麻。我走到一扇小铁门前,监区警察把门打开,我弯腰走进去铁门,光线一下暗了,我瑟缩地站在门口。
有人在里面喊:“叫什么名,犯什么事进来的?”
我说我叫齐震三,犯的是杀人罪。
这话一出,号子里顿时静下来。我这时适应了光线,看见室内也不过四五十平米,靠着墙边有一铺大炕,被子摞在一起,旁边坐着几条彪悍的汉子。
“就是这小子诬陷我的。”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我看到了王建祥。
他也穿着马甲,头发剃光,脸瘦得像是糖尿病人,眼神里全是阴毒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