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哥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扔给我:“到外面等着,我去取点东西。”
我头重脚轻从办公室走出来,眼前阵阵发黑,虽然干了不到两个月,但经历这么多事,我对这个公司,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了感情,冷不丁被炒鱿鱼,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老黄和土哥在外面喝茶,土哥问我,小齐,脸色怎么不好
我尴尬地笑笑。
也可能是我太年轻,太感情用事,看着他们两个。眼圈有点红了,没多说什么,赶紧低头出去。
我坐在黑哥的专车里,头沉沉的。黑哥从单位走出来,拉开车门。看到我坐在司机位上,说道:“你到后面坐着。”
他不让我开车,我什么话也没说,从车上下来,拉开后车门进去。
黑哥透过后视镜看看我,面无表情说:“在哪,报个地址。”
我把王思燕家的地址告诉他,黑哥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路上我们没有说话,眼瞅着快到王思燕家了。黑哥这才说:“解决完这件事,你到财务那把这个月工资和提成领了,过完年就不用来了。”
我“唔”了一声,心乱如麻,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转。
黑哥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我带着他来到王思燕的家。摁动门铃,时间不长门开了,王思燕哭着把门打开:“齐翔,你快进来看看吧。”
屋里传来一阵阵惨嚎,声音又尖又高,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哥在我的身后没有说话,面沉似水。王思燕带着我们进到房间,客厅里好几个人,有王思燕的妈妈,她的男友,还有几个女孩可能是王思燕的闺蜜朋友。
王思燕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哭,看我来了,赶忙拉住我的手:“小齐,你可来了,燕子的朋友突然发疯,吓死我了,赶紧把他治好弄走吧。”
“妈。”王思燕不高兴。
黑哥坐在沙发上,指使我:“你先上去看
我非常不高兴,可又没办法,一屋子人在这坐着,就我是碎催。我硬着头皮上到二楼跃层,来到密室的门前,门没有插,开着缝隙,里面是一声声的尖嚎。后来变成哀号,极为痛苦,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鼓足了勇气,缓缓推开门,往里瞅了一眼。
只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
里面很黑,没有什么光,尔夫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双手张开,站在窗前,那模样就像是受难的耶稣。微弱的光线中,能看到他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人脸,全都是同一种面容,和当初看到他后背的人脸是一样的。
我没见过慕容青。想来就是她了。
最可怖的是有一张脸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脖子和下巴上,占据了他半张脸。尔夫本来的面容和这张皮肤长出来的脸,重合在一起,扭曲变态,形成了非常恐怖的效果。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慕容青的脸最终是想爬上尔夫的脸,完全覆盖,到时候尔夫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尔夫看到我来了,嚎叫的声音渐渐停下来,瞅着我笑。他这一笑。带着皮肤动,脖子上那张怪脸皱皱巴巴似乎也在笑,小眼眯缝着,嘴角裂开,诡异得让人窒息。
负能量太大。我头重脚轻,从屋里退出来,把门关上。
我退了几步,撞到后面一个人,回头看是黑哥。他也上来了。
“情况怎么样?”他问。
我摇摇头:“你自己看吧,吓人。”
黑哥打开门往里看了
黑哥来到客厅,把手提包放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说:“尔夫得的这种病叫人面痈,是死者怨气上身凝结所致,不是不能治,治起来很麻烦。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我一听就炸了,小声对黑哥说:“都是朋友…;…;”
“你治我治?”黑哥瞪我:“要不然你留下。我走。”
我不敢说话,站在他身后。王思燕恢复了镇定,她问:“你想要多少?”
“掏二万块钱吧。”黑哥说。
旁边有闺蜜说:“你抢啊。”
黑哥什么话也不说,拿起茶几上的手包,夹在胳肢窝下面,转身就走。
“等等。”王思燕的男朋友突然说话了。
黑哥停下来看他,黄毛拿出手机:“你有没有微信,我给你红包转账。”
黑哥笑,拿出手机,两个人加了微信,黄毛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整个过程中,客厅里寂静无声,黄毛发了红包说:“钱给你转过去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治不好尔夫。后果你知道。”
黑哥笑笑:“我如果做不好,那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好了。”
王思燕拉着黄毛的胳膊,两人手挽着手。我看得酸的不行,同时也垂头丧气,这个黄毛真他妈有钱。二万块当零花,说给就给。
黑哥道:“这个活儿我接了,但我必须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能有任何隐瞒。”
王思燕看我:“齐翔,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你和这个人说吧。”她已经懒得和黑哥对话了。
我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昨晚扶乩找到慕容青残指的事。
黑哥道:“手指拿给我看
我从兜里翻出白手帕包裹的手指给他,黑哥打开看了
我们顺着楼梯上去。黑哥看看下面,然后轻声说:“这个活儿是你拉来的,到时候有你的提成。”
我赶紧说不用。
“一码归一码。”黑哥说:“你现在全力配合我,把尔夫治好。要治好他身上的人面痈,必须要化解死者的怨气,你跟我进来。”
我们进到密室,黑哥把门关上。尔夫抬起头看我们,站在原地没有动。
黑哥从包里取出一面铜镜递给我,镜子正面是光滑的铜面,反面雕刻着极为繁复的花纹。
“这是茅山道士做的八卦镜,”黑哥说:“里面藏着经文。这个镜子能反照出阴灵之物,你端好,正面朝外,它能让我们找到慕容青的阴灵。”
我端好了镜子,铜面对准尔夫。黑哥把残指放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右手做剑指,轻轻一点残指。说来也怪,与此同时,尔夫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黑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尔夫头发全白了,身体在颤抖。黑哥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怪脸,从兜里掏出一瓶精油,打开盖子,倒在手心。开始在尔夫的身上抹。
尔夫像是被火燎了,黑哥碰一下,他惨叫一声,皮肤上卷起好大一层皮,白白薄薄的,像是修脚时刮下来的脚皮。
我拿镜子照着,这场面又恶心又恐怖。黑哥把尔夫放到床上,他抹着精油,一边涂一边往下扒外面的表皮,时间不长。地上床上积了一滩白色的皮肤。
尔夫惨嚎的声音渐小。此时,铜镜的镜面正对着床,我看到镜子里除了黑哥和尔夫,模模糊糊出现了第三个人。
这个人像是一缕烟雾,站在床边,从上至下看着尔夫。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擦擦眼,又用袖子蹭了蹭镜面,果然没错,那里站着一个人。
我轻声说:“黑哥,你旁边有人。”
黑哥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问道:“左边还有右边?”
“右边。”
黑哥出手如电,黄色符咒猛地贴向右面,我一直盯着镜面,里面那个人影动得极快,一下就没了。
“你注意,”黑哥说:“我已经逼出了尔夫体内的怨气。怨气太重,形成实质,就在屋里飘荡。”
我低头看着镜面,突然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猛然回头,后面空空荡荡。再看镜面,镜子里站着一个人,穿着红衣服,似乎飘在半空,就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