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y城一处高楼的顶上,上面站着两人互相对峙着,冬日的冷风吹来,将女子的裙摆微微拂起。
男人的黑色斗篷也被风吹得凌乱,当看到女子追来,他眼眸毫无波澜,不过嘴角却上扬一抹微笑。
“你最近很怪。”兰鸳眼神有些讥讽,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说话。
赫连承泽看着手中的镜子,只不过是一面很普通的铜镜,普通到扔在街上,都不会有人觉得是神器。
“我一直都这样,只不过是你不了解罢了。”赫连承泽一边把玩着般若镜,一边笑着说。
兰鸳嗤笑出声,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了解赫连承泽,可现在想想,似乎也不算了解。
“怎么?现在给国家做事了,要把我的事上报了?”赫连承泽似乎并不在乎。
兰鸳又怎么会听不出,老妖怪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人界定罪都需要证据这个东西,自己的一面之词,估计信的人也很少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所有人都信了自己的话,但以赫连承泽的本事,他随时都可以逃走,变换身份,变换容貌,只要他想,就可以瞒天过海。
一个做尽恶事,却都没受到天道制裁的人,怎么会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给抓住,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直都知道你法器多,不过般若镜,你拿来有什么用处?”兰鸳语气平静,丝毫不理会他的挑衅。
赫连承泽看过去,像是开玩笑一样,说:“用来对付你。”
兰鸳冷冷的盯着他,直接出手,朝着他丢出一张金色的符咒。
赫连承泽也不甘示弱,丢出一张黑色的符咒与之抵抗,就一瞬,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停止了。
兰鸳是下了死手,与他斗法用尽了全力,一个招式接着一个招式,应接不暇。
这时,赫连承泽眼里闪过诧异,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兰鸳那么认真和自己斗法,仿佛是下了让自己必死的决心。
赫连承泽在斗法上,是斗不过兰鸳的,虽然两人都是修炼千年,不过法术还是兰鸳更胜一筹。
可他法器多,身上随便一个佛珠都是法器,随便的一个折扇也是法器,所以要真说斗法。
他加上法器的支持,兰鸳即便是用尽全力,也不可能将他压下来。
这时,他丢出了一个与兰鸳一样的金符出来。
兰鸳见状,眼神凌厉的将他的金符打散,只不过一刹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根绳子,快速将她给束缚起来。
赫连承泽看着被自己压制的女子,眼里闪过笑意,眉眼间看得出,他现在心情是愉悦的。
此时,他缓缓的走过去,当见女子被绳子给绑住,还在费力挣扎的时候,他笑了。
“若你执意挣扎,绳子可破,但损耗颇大。”
兰鸳不再动弹,就直勾勾看他,说:“你又要用你的老把戏,把我镇压起来?”
赫连承泽看着她这张绝美的面容有些出神,他抬起手,本想抚摸一下她的脸,但却被她躲开了,他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后面容又恢复平常。
“吃过一次亏的人,怎么可能又折在我的手上,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法镇压你,我最多可以做的,就是用法器来束缚你,没想到,这个新炼制的绳子,还挺好用。”
说完,赫连承泽垂下眼眸,盯着她身上这条平平无奇的绳子看。
兰鸳蹙眉,似乎察觉出了绳子有些不一般,她低头,然后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这根绳子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新炼制的?”兰鸳面容冷漠。
赫连承泽虽见她不得动弹,短暂的被自己制止住,不过他并没有打算为难她。
其实,他从未打算为难过兰鸳,只不过是兰鸳与他越发渐行渐远罢了。
“是啊,新炼制的,一条千年蛇妖贯穿整个身体的龙筋,为何说是龙筋,那是因为他虽为妖,可满身的功德,准备可以蜕变成为蛟龙,只可惜,世间灵气匮乏。”
“他不惜用自身的力量强行违天道,给一只小白蛇续命,功法日渐低下,最后竟为了一只本该早死的白蛇杀了人类,被以雷行处之,死了后,我将他扒皮抽筋,倒是炼化出有用的宝物来。”
兰鸳愣住,眼神不可置信,她看向绑住自己的绳子,浑身僵硬,这……是晏的筋脉炼化而成……
原来,他是可以晋升的,他一直都不说,也许是怕晋升后白姝会没人庇护,所以晏舍弃了这个机会。
他宁愿耗费自身功法,待在无名山,但白姝误被凡人捕捉,他开了杀戒,一切无法挽回。
“他的筋脉被炼化出一条绳子,蛇鳞被炼化出一个盔甲,刀枪不入,他的血肉被我喂食小鬼,骨头拿来打磨成为法器,可谓全身都是宝,不过,那只无用的小白蛇,被丢了,没有任何价值。”赫连承泽说。
他表情一副云淡风轻,毕竟他捡漏来的一只死蛇,拿来随便处置,又有谁会管呢?
兰鸳气得握住拳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抖,怒气涌上心头,但又很快的压制下去。
“你还真是残忍。”兰鸳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
赫连承泽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我只不过是捡到了一只死蛇,残忍吗?可他本来就是死的,不是吗?”
说完,他还看向女子,一脸他没错的表情。
兰鸳深呼吸一口,神情冷漠,只说了两个字:“放开。”
赫连承泽嘴角微笑,然后轻轻一摆手,绳子就掉落下来。
兰鸳心口很堵,或许是知道了晏的死讯,或许是知道他连死了都没个全尸,或许……是从心里的对赫连承泽感到无力。
天道,为何不惩罚赫连承泽,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你可以一直笑下去。”兰鸳说。
赫连承泽知道,她巴不得自己死,可他怎么舍得死,他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在求长生吗?
“我即将要送你一份大礼,到时候,你就会回来了,回到香山,你会发现,只有香山,只有我,才是永远不变的。”赫连承泽表情毫无波澜,语气淡漠。
兰鸳突然内心“咯噔”一下,随后对上他那双犹如死水的眸子,只不过那双眼睛,像是突然变了一个神态,随之耳边传来的是他有些吃痛的声音。
只见赫连承泽痛苦的往后踉跄两步,还没等兰鸳反应过来,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根绳子,静静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