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下九流的下水道基地里。老炮儿正翻动着一叠资料,肩膀却突然被人按住。
“黑寡妇出什么事了?”
“周瑞?”老炮儿肌肉绷紧,可又马上放松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快说!”
“我说我说,你放开手。”老炮儿龇牙咧嘴。等萧易水放开手后,他惊讶地瞅着对方,脑袋里满是震惊:
这家伙,手劲怎么变这么大了!难道突破了?
这才过去半个月啊!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沉声开始述说。
自从萧易水离开后,黑寡妇也抓紧开始磨炼,希望能尽快提升实力。于是老炮儿就交给了她一些委托。
今天本来有一场碰头,是结算费用的。可委派的人去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得到汇报后,老炮儿敏锐地感觉不对,便亲自撬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两件事:她不见了,桌上放着这张纸条。”
结果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有几行打印出来的字:
“一天之内,拿徐家印来换,否则撕票!”
下面是一处地址。
在萧易水阅读时,老炮儿思绪飞转,想着怎么安慰萧易水。谁知看完之后,萧易水竟已经冷静下来,抬头问道:
“你怎么看?”
好家伙,白担心了,不对,我怎么会担心他?这可是我见过最冷静最睿智的人!老炮儿感慨万千,嘴上却说出了预先分析的话:
“给她的委托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要么目标是独行侠,要么不是犯下死罪,所以不大可能来自这方面的报复。”
“而最重要的是这。”他伸手按在纸条上,点着那句“拿徐家印”来换。“能把目标定在这个,有极大可能,他就是那名卧底!”
“我派人搜查了,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排查到可能的藏身地。如果是卧底出手,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可是滴水不漏的。”
“没错!”萧易水点头同意,可随即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面对如此狡猾的对手,别说只有一天时间,就是一周都未必够。
难道真要拿徐家印去换?
老炮儿很为难。他如果这样做了,将会在帮派里威信扫地,再也捡不起来。可要是不肯,又怕会触怒萧易水。
此刻的萧易水,脸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紧抿的嘴唇。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
两人霍然抬头,看到的竟是冲进来的徐家印。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拍着胸口喊道:
“我愿意去换她!”
“胡闹!”老炮儿拍案而起,指着他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大,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徐家印死死抓住他的手,目光里满是血丝,哽咽着说:“每天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跟坐牢——还不如坐牢呢,起码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
啪!一个巴掌摔在他脸上,打得他懵逼了。老炮儿低吼起来:
“妈了个巴子,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更何况你去了,就能换回来人吗?”
徐家印哑火了,终于冷静了下来。可他又扭头望向萧易水,目光里满是担忧。他知道老大辛苦话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在委婉地劝慰萧易水。
可萧易水真听得进去吗?会不会强逼自己去?这可是个超级强大的人啊,真要一意孤行,连老大都够呛能拦住!
就在空气紧张到极点时,萧易水打破了沉默。
“我去。”
“啊?”老炮儿和徐家印同时懵逼,异口同声地回答:“可对方要求……”
“我的意思是。”萧易水抬起头,目光幽深地解释道:“我化装成你的样子去。”
短暂的死寂后,两人拍案叫绝。对啊!上次诱捕向光明时,他们就见识过萧易水的手艺,把黑寡妇变成了那个舞女。
现在照方抓药就行了!
事不宜迟,徐家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乖乖当起了模特。萧易水则要了一些材料,好在身处下九流大本营,很轻松就收集齐了。
于是他坐在徐家印面前,连镜子都不用,直接开始在脸上涂抹,时不时还揉捏着脸。
于是,徐家印看到了今生最惊悚的画面:一个毫不相似的人,很快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就像在看镜中的自己。
“好了。”萧易水开口,听得两人也一阵混乱,差点真以为是徐家印的声音。
沉默片刻后,老炮儿喃喃自语道:
“老弟啊,我真的服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涌出一个有点搞笑的念头:
除了生孩子,天底下还有周瑞不会的吗?
一切准备妥当,正准备出发时,老炮儿又问了句:
“要通知警方吗?”
萧易水沉思起来。在他的判断里,江干局长应该是可靠的,但下面的人就未必了。
“通知吧,让他们负责外围,同时相互监督。另外——”萧易水抬起眼睛,无比严肃地强调:“我假扮徐家印这事,只限我们自己知道,跟任何人都不要说!”
“明白了!我去沟通。”老炮儿拍拍胸脯。
首都时代广场,此刻正值下午三点,购物者人山人海。
萧易水坐在警车里,随行的还有江干和老炮儿,一起注视着前方。
在广场最中央,有一座高耸的金属雕像,是个身穿制服,手提包的男子。他整个躯干几乎是空的,头和四肢靠肩膀连接,而左手提着行李包,又往下连接着左腿。
猛一眼看去,他头和四肢散落在空中,靠某种神秘力量维持着,视觉上蔚为奇观。
这就是绑匪要求的地点。只是让徐家印站到雕像前,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江干感慨道:“我从警这么多年,经手的绑架案有上百起,可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
他指指雕像附近,然后继续说:“雕像附近这么空旷,一点遮挡都没有。绑匪怎么把人带来,又怎么把徐家印带走呢?”
“更何况,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