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色的天空下,城市内黑暗一片,家家户户灯火尽熄,整个大江市都被鬼域笼罩,偶然有惊恐的尖叫声在城市中响起。
哭泣声,颤抖的声音,零零碎碎络绎不绝,黑暗中那一双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一切,无数的饿死鬼出现在大江市的各各角落。
可就算是这样,林千依旧没有发现能让他产生危险的异常,除了几只零零碎碎的厉鬼之外,就没有别的,而这些厉鬼也在饿死鬼的鬼海战术下被抓住然后关入了鬼画内,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至于老人说的那所恐怖的监狱,他找到了,也看到了,可通过饿死鬼传回来的视野,那就是一所平平无奇的地下监狱,别说鬼了,连人都没有,老旧的一塌湖涂。
但越是这样,林千心里对于老人说的那只鬼,越是忌惮,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老人可不会拿他寻开心,因为没必要。
感受着鬼域内的一切,林千的目光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危险,注视着老人,嘴角咧了咧:
“老爷子,你该不会想着让我去处理那只厉鬼吧?这种级别的存在,你觉得我能处理?”
唐装老人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缓缓的说道:
“这到不是,也没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想你看好我孙子,那只厉鬼我会想办法处理,在我快死的时候,我会去一趟监狱,我不能死在外面,只能死在监狱里。”
“哦?看好你孙子?”林千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老人点了点头,确认林千没有听错:
“就是这个意思,在我进入监狱去压制,准确来说也不能是说压制,而是去延缓那只厉鬼脱困的时间。”
“在我进行这个操作的时候,我那孙子很有可能会被吸引进入那所监狱,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个时候拦住他,也只有你能拦住他了。”
林千眉头皱了皱,思考着老人透露出来的信息:
“不能死在外面,只能死在监狱内,孙子会被吸引,而且很可能是无法抵抗的吸引。”
林千眼眸微微闪烁:
“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我去掺和你的事情?”
“嗯,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事情,那只鬼我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现在实力虽然很强,强到离谱,可在那只厉鬼面前还是远远不如,那种存在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而且我看你也不是会掺和进来这种事情的人。”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沧桑,林千注视着老人,眉头微微舒展,低头审视着街道上的厉鬼,沉默不语。
老人说的一切都很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他上他也行的感觉,可林千知道,老人说的事情有多恐怖。
去处理那只厉鬼?说的好听,只不过是去送死而已,那种布置下都还能脱困的厉鬼,有多恐怖和诡谲,听听就知道了。
而老人说的,让他看好他孙子,说的轻巧,呵呵,这也是个大坑,被那种存在吸引,岂是说阻止就能阻止的?
老人观察着林千的神态,见林千眼神闪烁,思考着什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是在怕我孙子身上有大恐怖,其实这也正常,被那种存在吸引,能没点事情?”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安排的,不需要你太过于出力,我让你看着我孙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林千闻言,眼眸微微眯起:
“老爷子,你说的好听,你孙子什么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就冲你说的,我基本上就可以猜到那是个什么情况。”
“你说以防万一,让我看着防止出现意外,你觉得你孙子出现意外的机会有多少?”
老人沉默了,一瞬间有些语咽,他孙子什么情况他很清楚,那种意外出现的概率是百分之百的,根本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他的布置只能说的上是毫无用处。
林千见老人沉默,眼神很平静,并不觉得有太多意外,这很正常,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哪怕他没有亲眼看到过那只厉鬼,可单从老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就不难看出,那只厉鬼的恐怖。
过了良久,老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后生,说说看,你如何才能保我孙子一命,在这个时代,你可是最强的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能找谁了,跟我一样还活着的老家伙们,又都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
老人说的很诚恳,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了,只要林千愿意保方成始一命,他林千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给!
林千眉头皱了皱,眼中思考起来,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还有多久死?准确来说是那只厉鬼脱困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听到林千这个问题,老人眼中有些笑容,点了点头:
“最少两年,最多三年,只是我能确定的时间。”
林千点了点头,手指在脸颊上微微敲击着:
“不到三年吗?时间倒是挺长的,如果是那么长的时间,我倒是可以答应下来。”
“毕竟只是看住他孙子而已,又不是让他去直面那只厉鬼。”
“而且,大江市确实也需要一个人帮我看着,在我不在大江市的时候,也有一个保障……”
想到这里,林千眼中思考之色尽无,不在犹豫,虽然还是有些风险,不过这不重要,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时候杨间已经成长起来了。
而他也有可能处理完诡新娘的事情了,三年时间饿死鬼能吃掉多少只厉鬼?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那个时候到自己,恐怖程度将极其夸张,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可以轻轻松松的看住方成始。
“老爷子,事情我答应了,等会让你孙子过来跟总部报道就行了,至于我要什么,等我去看过你的裁缝铺再说。”
林千答应下来,是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是大江市确实是需要一些人来帮他,另一方面……
这个就不用多说了,等他看过裁缝铺之后再说。
老人眼中闪烁,有些诧异:
“这后生怎么答应了?只是确认了一个时间而已,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老人有些恍忽,他原本以为还要多磨一下嘴皮子,没想到这后生在知道厉鬼还有三年时间才脱困后,居然直接就答应了,这……
一时间,老人又沉默了,他有些想不出林千答应下来的意图了。
可想来想去,老人都想不到林千答应下来的理由,老人有些郁闷,抬头看着这个凶勐的后生,沉默了一会后,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完。
“行,就按照这个来,我现在就回去让我孙子过来报道。”
说着,老人还从小黑布袋子里面拿出了几坛还魂酒,放在了地上:
“这些是加入总部的报酬,就当是个见面礼了。”
林千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老人也不在意这些,一抹黑白出现,空气扭曲颠倒,老人消失在了原地。
杨间看着老人消失的位置,眼眸闪烁:
“果然是敢扒厉鬼皮做衣服的狠人,做事情很果断。”
林千伸手招了招,被老人放在地上的五坛还魂酒出现在身边,拿起三坛放入画里,给可可以后喝。
杨间撇见林千的动作后,很自觉的伸手拿过剩余的两坛还魂酒,林千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这玩意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种味道不错的饮品而已,没什么太珍贵的。
“杨间,以后来参加一场婚礼不?你来当伴郎。”
杨间转头看着林千,嘴角抽搐:
“林千,你看我敢不敢去?”
“杨间,你胆子真小,不就是一场婚礼吗,有什么不敢去的?”林千不以为然的说道。
杨间沉默了,默默的喝着酒,不想跟林千说话。
林千笑了笑,没有说话,到时候杨间要是不当他伴郎,他绑都要绑他去,不仅仅他要去,叶真也得去,如果可以总部的其他队长都得来,他的婚礼可是很盛大的。
揉了揉可可的小脑壳,低头凝视着街道,忽然,林千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了城西戏剧学院。
杨间眼眸缩了缩,同样是看向了城西戏剧学院。
只见此刻的城西戏剧学院上空,一片浓郁的黑暗涌动,将整个戏剧学院给包裹在内,而同一时间,街道上的那些提着灯笼的厉鬼,纷纷开始闪烁起来。
只是不到一会,那些提着灯笼的厉鬼居然就这样消失了,上百只厉鬼,凭空消失,哪怕是已经被饿死鬼抓在手中的厉鬼,同样也是如此。
林千眉头紧锁,站了起来,盯着城西戏剧学院,眼眸深沉:
“变化开始了?第一天?”
“林千,这是什么情况?那只厉鬼要出来?没关押住?”杨间疑惑问道。
林千摇了摇头,伸手将可可放在肩上:
“不是,是变化开始了,这是第一天,鬼戏要消失了。”
“这样吗?倒是一个好消息。”杨间道。
林千点了点头:
“嗯,确实算得上是个好消息,不过可惜了。”
低头看了看街道上的那些饿死鬼,将所以饿死鬼收回,林千有些可惜了那些厉鬼,上百只厉鬼,直接就消失了,要是让他吃了,该多好,真是浪费啊……
杨间:“……”
杨间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有些无语。
刺啦,林千眉头皱了皱,看着身上被撕裂的戏服和寿衣,感觉有些不对劲,张羡光好像不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血色红线从林千的口袋里钻出,歪歪扭扭,诡异莫名,红线出现的瞬间,就朝着林千的戏服上钻去。
在红线碰到戏服的刹那,无数的红线在戏服上涌现,顷刻之间这些红色就在戏服上组成了半个喜字……
与此同时,环绕着林千脖子的新娘,开始缓缓的消失,可林千却是童孔一缩,眼中阴沉似水,就见缓缓消失的新娘身上的嫁衣上,居然同样出现了半个喜字,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半个喜字刚好和他戏服上的半个喜字组成一个完整的喜字。
如果是这样,林千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林千还看到,新娘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脚上,居然缓缓的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同时补齐两起拼图!张羡光这是干了什么!”
林千脸色阴沉,很是难看,新娘脚上出现绣花鞋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这意味着,新娘将会有能力走出灵异之地……
而新娘能走出灵异之地代表着什么,林千很清楚。
新娘在消失,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新娘就消失不见了,彷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戏服和寿衣也不在撕裂,这代表着张羡光的袭击停了。
林千看着身上戏服上的半个喜字,眼眸中红光闪动,他觉得要是不快点弄死张羡光这老帮子,他迟早要被坑死……
杨间看着林千身上发现的一切,眉头紧锁:
“林千,你这是什么情况,诡新娘出了什么问题?”
“呵,到是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有人将诡新娘的拼图补齐了两件……”林千平静的说道。
杨间:“额……”
“兄弟,节哀……”杨间道。
林千面无表情的看着杨间没有说话,身上青红闪过,撕裂的戏服和寿衣时间恢复。
“爸爸,妈妈不见了!”
可可有些着急的声音在林千耳边响起,语气中有些委屈。
林千嘴角抽了抽,捏了捏可可红扑扑的小脸蛋:
“没事的,妈妈只是有些事情要忙,等她忙完了,就好了。”
杨间转头,不在去看林千,默默的喝酒,林千这运气,简直是天选之人,莫名其妙的老婆就变强了……
林千揉了揉眉心,又有些头疼了,伸手朝杨间身上勾了勾,一滴水滴从杨间的眉心中出现,将水滴收回,林千有些沉默的看着天空,牙疼:
“张羡光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你不是谋划鬼画吗?跑去补齐诡新娘的拼图干什么?脑子瓦特了?”
林千有些搞不懂这些老东西的脑子里这想些什么,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
却说一处荒芜的稻田上,一道红影伫立在其中,稻草随风摇曳,飘动的嫁衣拂过稻草,血红嫁衣上,半个血红的喜字微微扭曲着,精美的嫁衣下,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若隐若现。
在稻田地之间,七八个人就这样伫立在田里,有男有女,有老人有中年人,他们浑身上下高度腐烂,双脚纷纷没入黄泥之中,一根根枯黄的稻草在他们的身体上生长着,就像一个个稻草人一样。
而在不远处,一个身高三米,全身都是稻草的稻草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诡异。
在这个稻草人的周围,有着数不胜数的稻草人,高低不一,有大有小,而无一例外,它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