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她科普诉讼时效性这玩意,我其实纠结了半天。
我怕我说了,红霞就不顾忌长毛了,不顾忌长毛,自然也不会再求我什么了。那么,我就将再一次与她的秘密失之交臂。
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说,因为说了后根据她的反应我能判断出她的秘密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值不值得我继续往下追寻。
假如她听我解释完是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觉得没事了,那么肯定是个判刑不会超过十五年的小罪,可能和小曹的秘密没什么关系了,那我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如果她依旧愁眉苦脸,说明要么她犯的是大罪,要么就是跟犯罪不搭边,是涉及到家庭伦理的秘密,说不定就牵扯到小曹。
然而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就是杀人,现场痕迹也不会遗留太久,十五年前的犯罪如果想指控,如何拿出证据?什么证据能保留十五年之久?
我解释完诉论时效性,注意到红霞脸上有过一刹那的欣喜,但转瞬脸上光彩又暗淡了下来。
“这样啊,那长毛是无法让我坐牢了,但我顾忌的是,这会影响到我的家庭。”
“老曹知道后会将你扫地出门?”我想,看来这可能既涉及到家庭伦理,又涉及到犯罪,太有意思了。
“对!依我对他的了解,一定会!”
红霞刚才说她手上可掌控的金钱很多,但她仍然害怕老曹和她离婚。说明红霞在乎的不仅仅是金钱,还在乎个名分。毕竟曹夫人这头衔,不知道多少嫩模、小明星、年轻姑娘都在垂诞。
我心说既然你这么在意曹夫人的头衔,你又没事对我脱衣服干吗,就不怕老曹发现?
转念又一想,我认为可能是她太寂寞了,风流成性的老曹也许一年都不碰她一次。
雨露是有限的,难以做到均占,给了小三小四了,正室就享受不到了。
现在的情况很有趣,这事对红霞而言,是个天大的秘密,绝不能公布出来,一公布出来就会失去家庭,甚至一切,是绝不能让老曹知道的秘密。
而长毛,开始是希望让老曹知道的,因为他觉得只有老曹才有能量帮他。可他现在听红霞一说也明白了,如果老曹知道了,红霞就完了,老曹不仅不会帮他还会往死里整他。但长毛又顾虑红霞办不好这事,所以长毛也变得左右为难。
所以,我竟不知不觉成了这二人角逐的一个关键点了。
能求得动老曹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但是我的确是最佳人选,时刻伴在老曹身边,且随时可以在家找到我。
这红霞的确机智,短时间内就想出了最好的应对办法。
“那么,现在的解决办法还是只有一个,我去催眠他忘记十五年前关于你的那件事,你就可高枕无忧了。”
“那么我就拜托你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红霞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是对你的秘密感兴趣,是我必须要知道你的秘密,否则无法催眠他。”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是这样吗?”红霞有点疑惑。
“你想啊,像他这样的人,下水道老鼠似的见不得光。十五年前应该就开始干坏事了,干坏事的人秘密都很多,我总不可能催眠他忘记那一整年的所有事情,所有秘密吧?那样难度多大?必须有针对性的让他忘记某个关于你的秘密啊。”
红霞征了征露出很为难的神色:“非这样不可吗?”
我坚定的点头。
“我好乱,你让我考虑考虑。”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我们在健身房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我催促道:“我先走,你在这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打我电话?”
“我们晚上去小花园见面好吗?”红霞咬着嘴唇道。
“曹总今夜还会回来很晚?”
“十二点之前他应该不会回来。因为他出门带了司机,只要带司机,那肯定就是他要应酬,要喝酒。”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在曹府无所事事的闲逛,无聊时去游了会泳,然后在泳池躺椅上睡了一觉。
我不敢独自外出,我知道,那个杀手组织还在对我虎视眈眈。
上午去人贩子那儿周旋我不担心,因为开始陪着我的是警察,后来有许多人贩子围着我,暗中窥探我的杀手组织未必敢动手。如果暗中直接对我一枪爆头是很容易,但那不是他们组织的暗杀风格。
打电话问了下悦儿审问长毛的情况,悦儿说他坚决不招,什么也不说。现在上面管得严,也不能拳打脚踢严刑逼供,决定对他疲劳轰炸,连审他几个晚上看看。
疲劳轰炸其实比拳打脚踢还要折磨人。
据说,二战时俄罗斯科学家曾在政府授意下做过一个惨无人道的睡眠剥夺实验,对一群死囚道,如果你们能一个月不睡觉,我就放你们自由。
这个实验的目的就是看人能忍受无睡眠的极限天数是多少。
我不知道当时俄国政府做这个实验的目的何在,也许是在研发一种可怕的战争性药物。
能不死,还能自由,当然很多死囚会踊跃参与。
于是,一群自愿参加实验的死囚被囚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不准外出,可以聊天,可以打牌,可以坐着躺着一切随意,但就是不准睡觉。
很多死囚开始前三天都很亢奋,为能争取到这个可以重生的实验名额而欢呼雀跃。第四天后,大多数人都不行了,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纷纷昏昏欲睡,走路摇摆。
这时科学家开始往房间里施放精神兴奋药物气体,大概就相当于冰毒那样的中枢神经兴奋药物。要知道很多溜冰的人溜到兴奋时,经常四五天不合眼还精力充沛。
在药物作用的帮助下,这群人又暂时恢复了活力。
至此开始每天科学家都会往牢房里面偷偷施放精神兴奋剂。
十一天左右,纵然有使你不想睡觉的精神兴奋剂,但这群死囚仍开始躁动不安了。有的哭叫,有的打闹,有的抓头发撞墙,苦苦哀求,表示想放弃实验,显得这不让睡觉的实验比死和没有自由还要难受。
精神药物会让你不想睡觉,那是改变生理情况,心理上想睡觉的渴望却半点未减。
这群人就处于这种生理不想睡觉,心理上困的不行的地步。
这种人目前最渴望的不是自由,也不是活命,而是睡眠,可偏偏大剂量的精神药物让他们亢奋,完全睡不着。
就好比一个人在沙漠里最缺的是水,你却非要一口一口喂他吃盐巴。
当一个人累到极致,最好的休息办法就是睡觉,而如果只是允许你舒服的躺在那里却不让你睡,这无疑也是一种酷刑。
一个月后,里面的人有些是疲倦而死,有些是焦躁而死,有此是自相残杀而死。硕果仅存的一个人,也成了厌食、厌光,几乎畏惧一切东西的精神分裂。
这时,纵然给他自由也没什么用了。
可见,睡眠对人有多么重要,是完全不亚于吃饭喝水的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现在警局的审问当然不会像战争时的实验那么惨无人道完全不让你睡觉,但多少也会让你睡不好觉。
比如老是故意半夜三更提审你,让你提心吊胆不敢合眼,害怕一睡着就要被叫醒。你真大睁着双眼赌气一样不睡,警方从摄像头中注意到了,偏偏又不提审你。
提审完半小时,送你回去,过几个钟头再审,一晚折腾你三四次,你还能睡得好吗?第二天继续,一般精神脆弱的嫌犯基本都会崩溃。
在不准滥用私刑的情况下,巧妇难为无米之坎,螺蛳壳里做道场,疲劳轰炸算是比较文明又有效的审讯方式了,可能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的办法了。
我其实很不希望警方还对这种人渣谈什么人权保护,竟然用睡不好觉这么文明婉转的办法来击溃他的精神防线,直接酷刑上多直接啊。
对于人贩子,直接枪毙我都嫌他们死的快活了,最好五马分尸,车裂炮烙,凌迟千刀……
当然这些我只能意淫的想想,现在不是封建朝代,是文明法治社会。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便一直在趴在二楼露台眺望着小花园,如果看到红霞,我就立马下去。
守在二楼楼梯口等候是不现实的,因为曹家很大,我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在三楼。
红霞终于出现了,出人意料,她随便挽了个发髻,穿的竟是宽大的浴袍,看起来像刚从浴室出来一样。
穿这种服饰去和我谈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怪怪的?
我一呆,瞬间明白了,直叹这女人精明。
如果被老曹迎面碰上我俩在花园里,从服装来看,给人感觉就会明显不同。
如果红霞是盛妆出席,抹脂涂粉,香水满身的,那老曹第一反应就是他妈的这两人在幽会。
女人约会会打扮会穿的漂亮点,这是人之常情。
可如果红霞只是随便披了个浴袍,这就明显不像是幽会了,而像是洗完澡觉得热,到外面闲逛透透气,偶遇到了崔医生而已。简直都不用解释什么,老曹一看到就能顺理成章的下意识的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