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以红霞为突破口来调查这一计划又搁浅了,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再次接近她,只得搁置在那儿。
悦儿最近在追查一宗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据说那流窜全国的人贩子组织目前就藏匿在本市,她忙的足尖不沾地,所以也不计较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换以前她早就河东狮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再不回家老娘就休了你……
和悦儿顺便聊了几句她最近的工作进展,我感觉拐卖人口这事跟一般的生意很不一样。
市场经济下,一般都是农村的东西运到城里来卖,比如各种农副产品,可拐卖人口这一产业颠倒了过来,目前变成拐城市小孩子,卖到偏远农村。
原因我想大概是城市里太大太乱,孩子多,交通又便利,容易拐跑。此外很多小区人情又淡漠,和你领居多年的隔壁老头姓王还是李你都不知道,老王当然也不会知道那天抱着你家孩子或拖着你家媳妇往外走的是人贩子还是你的远房亲戚,就算知道他可能也不想多管闲事。
而你若去农村拐孩子,难度系数则大大增加。一个村子的人谁不认识谁呀,你一个陌生人掳了人孩子或妇女能从村头走到村尾吗?
就算你能出了村子,农村的地形你不熟悉,高山河流交通又不便,村民发现丢了孩子,随时可以全村出动将你追回来。农村荒凉空旷,不像城市人口密集建筑密集躲的地方多。一般很容易就能找到你,找到你后把你打个半死或全死,顺手就地将你掩埋,鸟事没有。反正法不责众,法官总不能将一个村子全部判死刑或无期吧?
所以,哪个人贩子敢去农村拐孩子呢?
好了,第一步,你在城市成功拐到了孩子,往哪卖呢?
最佳市场肯定是在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农村。
农村的女人都卯足了劲拼命的往城里嫁,导致农村吊丝难以找到媳妇,所以就有了买媳妇的需求。更关键的是,很多落后村落的人们甚至压根就意识不到买媳妇买孩子是一种犯罪。他们觉得买人跟买骡子马驴是一样一样的。我掏钱买了就是我的,就是警察来了都不好使,除非你拿同样的钱将人买回去。
看完电影失孤,深知失子之痛的我也觉得世间最可恶的行径莫过于夺去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子女。
据悦儿说,这群人贩子组织简直就是禽兽,有的女童或有残疾的男童不好销售时,他们便用采生折割的办法对付他们。
采生折割在旧时是种迷信的罪恶行为,指歹徒折割活人肢体,采取其耳目脏腑之类器官,用以和药,以欺骗病人。
而现在采生折割的意思大多是指将好好的儿童弄成面目全非的残疾,逼迫他们去乞讨,因为有残疾乞丐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能要更多的钱。
就像你时常可以在街头看见有些乞丐的双腿像打了绳结一样缠绕在脖子间,靠双手伏地爬行。
这些大多是丧尽天良的采生折割行为造成的产物。
当电影《亲爱的》里面的角色黄渤历尽千辛万苦找回被拐卖的孩子时,后来他连出门倒个垃圾几秒的时间都得把熟睡的儿子扛在肩膀上,他实在是太害怕孩子再被人偷去了。
看到那一幕时,我深感人性之美丽,但又不禁得对比出人性的丑陋——竟然有人可以了为了钱而夺走别人视若珍宝的孩子,可以把小天使一样纯洁美丽的孩子弄成残疾。
又过了几天,红霞仍然不来健身房,偶然在家里碰到,她也只是点头笑笑就慢慢走开,没有和我谈话的意图,也完全不像在健身房那样风情万种胡乱抛媚眼。
似乎我们的暧昧关系只有在健身房里才会原形毕露。
我猜测是不是她警觉了,或者是世荣提醒了她别离我太近,我埋怨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竟然打草惊蛇了。
早上悦儿打电话给我,拜托我一件事情,让我明天佯装买主,引蛇出洞,勾出那个人贩子组织一网打尽。
这样的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当场就一口答应了。
我厌恶人贩子这样丧尽天良的犯罪分子,同时也想帮司法机关和社会做点什么。到时若真的破了大案,做为卧底的我也算是将功赎罪,毕竟我是犯过错做过牢的人,我也想重新树立起良好的社会形象。
如果能洗白我之前的黑历史,我当然还想继续做心理医生。
为什么将这任务交给我,我美滋滋的猜测无疑是我有过一次成功卧底经验,又是悦儿的家人,不需要过多的培训和担心我的安全。此外,我机智百变,英勇无畏,虽不帅但气质好演技好,扮啥像啥。
我担心的是,前阵我在媒体上的曝光率很高,这些人贩子知不知道我的底细。
悦儿说不用担心,这种人贩子组织流动性大,最近才来星海的,他们绝不会看到本市前几个月关于你的新闻。
我道:“可我还年轻啊,买孩子会不会让人生疑啊。”
“咦,谁说让你买孩子了?我是让你买媳妇!”
我愣住了,一下子明白了。敢情你们是觉得像我这种长相的人买媳妇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你们让我装买主的原因是什么呢?你们是觉得我这种形象像是娶不到媳妇的人,对吧?”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悦儿她们警局的警员大多都是吴森贵那样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身材赛模特的棒小伙,你说这样的小伙往那一站说自己要买媳妇,狡猾的人贩子能相信么?这种事,他们注定干不了!只能找其他人来装买主。
我故意问原因,只是想逗逗悦儿,看她能编出什么样的谎言来善意的欺骗我。
“哪里,不会啊,你形象挺好啊,怎么会像娶不到媳妇的人?再说你不是已经娶到漂亮媳妇我了吗?我们是觉得啊,你有丰富的卧底经验,你又机灵会催眠术,危险时催眠可以保护自己啊……”悦儿絮絮叨叨的安慰了我一大堆。
她安慰的越多,我就越明白,选中我的原因就是我长的磕碜,绝对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因为只有对我心怀愧疚时悦儿才会耐心的解释这么多,换平常问心无愧时,她的火爆脾气肯定是你要干就干,不干算了,立马挂电话。
我太了解这姑娘了。
我又提出了一个疑惑:“据我所知,现在人贩子卖妇女卖孩子,基本是往农村里卖,那里才是主流市场。我一个城市人买媳妇,他们不会觉得可疑吗?”
“崔冕,我说话直你可别怪我啊。”
“你说。”
“你觉得你哪一点像城市人了?你本来不就农村人吗?在星海定居一年都不到,你以为就洗掉你的农村吊丝气质了吗?都说三代才能出一个贵族呢,不是有了城市房子就立马脱胎换骨成为城市人好吗?气质能因为有套房子就截然不同了么?我不是歧视农村人,是就事论事说你啊。”
我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太犀利直接了,所以我的尴尬症还是发作了。
“你就说是姚老三介绍的,姚老三是他们的一个大买主,算是个二道贩子。姚老三经常从他们手上批发人口,然后零售,直接送人下乡。姚老三已经被我们抓获,他们若打电话找姚老三验证,姚老三会配合的,你放心”
悦儿在交待完所有事情之后,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是人贩子组织的接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