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庆家的花园当然不会种那些普普通通的桂花树、白杨树之类。
他家花园的每一种植物我都叫不出名字,应该大多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估计曹国庆他自己也叫不出来名字,至少得植物学家来了才能认得全。有的植物叶子宽大的能包下一个人,在夜色里张牙舞爪就像是热带雨林里的食人树似的。
这些植物上都挂着不停闪烁的彩灯,像圣诞树一样,夏日的夜晚,徜徉其中,清香扑鼻,空气湿润凉爽,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我以为这种美妙的环境更适合一男一女漫步万能重生系统全文阅读。
我对曹国庆采取的是认知疗法结合森田疗法。我早就怀疑他私生子之死是场干净利落的高智商谋杀,但我没有告诉他,告诉他只会让多他点负面情绪。
曹国庆的心病有三处,一是纠结是自己多事害死了私生子,自责的要命;二是心疼惋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私生子的死亡;三是他仍迷信的认为私生子是小曹克死的,同时也担心小曹会不会继续发威,克死他自己和夫人。因为总认为是小曹克死的,所以老曹现在面对小曹的心情很复杂,爱恨交加。
有时他也恨小曹咋那么不吉利,可恨完没办法,毕竟血浓于水,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能怎么办?
能成为巨富,智商和心理承受能力自然都有过人之处,寻常的挫折根本就不能压倒他。但这三件烦心事,显然不一般,放别人身上,可能早就崩溃了。
首先我得纠正曹国庆的认知,这私生子的死跟他无关,不必自责。
至于怀念亡子那是人之常情,情绪规律,不必刻意劝什么,刻意劝了也没卵用,就用森田疗法中的顺其自然四个字慢慢忘记。
最让我头痛的是第三点,我得重建他的三观,要摧毁他脑子里根深蒂固几十年的迷信思想。
要知道虽然很多受过教育的人嘴上说着我不迷信,我不信有什么鬼神,但他的许多行为却分明彰显着他迷信。其实只要你是中国人,不管你受过多少年教育,你肯定都迷信,因为这种迷信文化已经深入到每个中国人的骨子里,血液里。
例如在中国,你有见过哪个超凡脱俗的人会选择在清明节或孟兰节结婚吗?至少我是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
人们总是习惯选个黄道吉日来办大事,而这个所谓的黄道吉日,不是迷信是什么?
日子每天不都一样吗?黄历是上帝吗?能掐算出哪天吉,哪天不吉么?
修正重建一个人对事情的错误认知简单,但要重建一个人的三观,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毕竟人的三观不是一天就形成的,是日积月累通过学习和社会经验而成。而认知错误,往往是短期遇到刺激或什么往事阴影形成的。
就算我不住在曹国庆家,他这样的病例,也绝不是短期内能治疗好的,显然住在他家随叫随到这件事对他更好。
陪曹总在花园走了四十多分钟,我俩就抽了一包九五至尊。好在花园设计者细心,几步就设计了一个垃圾桶,也不用担心烟头乱扔引起火灾。
夜里我不想抽太多烟,容易失眠,再说我真不喜欢抽九五至尊。但曹总这个人老喜欢逼别人跟他一起抽烟,就像爱喝酒的非要人作陪一样。
“好了,崔医生,谢谢你,你的水平很高。但让我困惑的是,这像是一种短期麻醉,今晚我想开了能睡着了,也许明天又想不开了。”
我笑笑,心说这曹总不是话里有话吧,不会是在说我故意不治好他吧:“这正常,心理治疗原本就是一个迂回反复的过程。虽然住你家舒服的我都不想走,但医者父母心,我还是希望快点治好你。”
“崔医生,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你在这住一年我都欢迎。”
我心道,鬼才想住一年,我住你家一半是为了就业使自己恢复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另一半就是为了搞清楚你儿子身上的谜团,看究竟是不是他请人暗杀我,看他身边死了一大批人究竟他是不是始作俑者。
搞清楚你儿子的问题之后就会走无上仙运。这段时间我先对付杜臣,杜臣一解决,我就要好好的来查查你儿子,看看是不是他请了杀手来暗杀我。
“对了,崔医生,杜臣那人三天两头的打电话问一些媒体,你们近期怎么不来采访我啦?媒体又来问我,要不要再去给他做节目,你说怎么办?”
我暗暗好笑,这小子虚荣心比我强烈多了,以前我是真烦,这小子看来是假烦,媒体不去找他他竟然又急了。
“不要理他,到此为止。”
“好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对了,世荣啊,他排斥心理治疗,但我建议你是不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慢慢接近他,别让他察觉出来是治疗,这样是不是好点。”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近期我有点私事,分身不瑕,等我了结了就会全身心的治疗你和世荣,如何?”
“行!”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在走往容易打到车的路口时,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真是小曹请人暗杀我,为什么我现在都跑到他眼皮子底下了,暗杀又停止了呢?
本来最近忙的跟陀螺一样,想不起来这些,但昨晚跟老曹聊到小曹,顿时又想起了自己前几个月所经历的意外事件。
那种高智商的伪装成意外的暗杀,就连杀手组织都很难揪出来,更别提说找到雇佣他们的正主了。
也许街上每一个行人都是杀手组织利用的棋子,杀手组织也未必认识他们,只是在利用他们。
比如说我那次出车祸,也许那个女司机并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什么杀手组织,只是可能杀手组织的车故意从那儿过,逼了女司机的方向,变成撞向我。
又比如那个害曹国庆死了儿子的多嘴妇女,也许真的只是个多嘴妇女,杀手组织给她钱,让她在电梯里打一通电话,说那样一通台词。
打个电话说一通设计好的台词又不违法,大多爱贪小便宜的妇女都会同意不是吗?难道那个妇女能想到一个电话就能害死一个婴儿吗?
这群杀手组织不是一般的简单粗暴的杀人,而是高智商杀人,杀人于无形之中,杀人于无证之中。
如果说杀手组织要暗杀一个人,那么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呢?一定是在监狱、看守所、警察局这三个地方。
再丧心病狂胆大包天的杀手也不敢去看守所要人命,除非他自己也不想出来了。
这么想来,是不是因为我坐牢,又宅在家几个月的缘故,暗杀才终止了?那现在我又恢复了正常生活,杀手组织会不会又蠢蠢欲动了,我是不是该加倍小心点?
原本我是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出门的,现在想到这茬,心里一阵紧张,立马就变得鬼鬼崇崇东张西望起来。
光东张西望还不够,我还一直仰头注意高楼大厦上是不是有花盆跌落之类。
我抬头看高空,没注意到一辆洒水车从身边经过,当冰冷的水溅到我穿着沙摊鞋的光脚时,惊的我一蹦多高。
等车的这瞬间,我心惊肉跳,好像每一辆车都会不怀好意的朝我撞来,每个行人抓着的报纸下都掩藏着一柄黑洞洞的手枪。
好不容易一辆空租车来了,我急忙跳上车,出租车司机咬着烟:“去哪?”
“明珠大酒店。”
我抽了抽鼻子:“师傅,你这车是不是有点漏油啊?好大的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