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珠说起这个事情也满是感动,不仅仅对温酒的光辉事迹,还有田太医令对她的信任。
没错,如果温酒没有搬出自己来,田太医令恐怕也不会兵行险着。
但是温酒说了,这个方法陆沉珠也曾经看过,觉得可以尝试。
所以田太医令相信了,并且果断带着大家一起……
陆沉珠心想,如果有这么多愿意为了苍生为了百姓而努力的人,天花什么的,总有一天可以完全战胜的。
就好像陆灵霜那本书里面所记载的一样,天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完全消灭的病毒。
很难想象,在未来的世界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若他们从现在就开始注意,或许真的会实现。
陈树人又问了很多关于天花和牛痘的事情,但陆沉珠也只是“纸上谈兵”过,具体的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说:“如果师父您愿意,等我们回到上京城后,可以一起去太医院……”
果然,陈树人听到这计划眼神就亮了。
“真的吗?我也可以一起去?”
“当然。”
“太好了!”
陈树人笑得就像一个孩子般,十分可爱。
这是陆沉珠最最熟悉的陈树人,永远这般纯粹、真挚,为了毕生所求,可以付出所有。
而这样的陈树人,上一辈子却为了她而死……
所以这辈子,无论是胡有什么样的心愿,陆沉珠都会想方设法替他实现的。
陈树人正在滔滔不绝说着天花的事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冷哼,原来是李自在。
李自在冷冷道:“你瞧瞧你的样子,可有出息?”
陆沉珠眉头紧锁,同样也冷冷道:“李前辈,这是我的师父!”
言外之意是,你放尊重点!
如此“护犊子”的陆沉珠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最震惊的还要是李自在,他指着自己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陆沉珠凶巴巴道:“我知道您是师叔祖,而且我也非常尊重您,只是我的师父,所有人都不能说他的不是。”
她的师父笨笨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如果总而言之,她一定要保护师父。
陆沉珠没想到自己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柳予安是吃醋,整颗心酸溜溜的啊……
而逍遥老祖和陈树人则是在憋笑,李自在则是脸色铁青,那叫一个十分难看啊……
陆沉珠后知后觉回神,不由得有点心虚:“师父……师父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陈树人轻咳一声,低声道:“对了小徒弟,我忘了告诉你,李自在是我爹。”
陆沉珠:“???”
陆沉珠眨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错愕道:“这……真的假的啊?”
李自在咬牙切齿:“你说呢?我倒是不知道,我一个老子,教训教训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了?嗯?”
陆沉珠:“……”
李自在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
这个事情,说出去大家都不相信啊好嘛?!
但在座的都是陆沉珠最最亲近的人,在亲人面前丢丢脸也没什么,陆沉珠果断滑跪:“咳咳咳……主要是小师叔祖您太年轻了,所以谁也想不到。”
李自在磨了磨牙:“你以为现在拍马屁还来得及吗?”
陆沉珠嘿嘿一笑,连忙斟了一杯茶给他:“所以还来得及吗?”
“好了。”最终还是陈树人心疼自己的徒弟,连忙出来解释,“我爹爹……嗯,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容貌不会老,小沉珠会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陆沉珠虽然早就料到李自在不会老肯定别有原因,而今听人提起,还是会有些好奇,她眨眨眼道:“师父……这是我们逍遥门不外传的秘法吗?”
陈树人摇摇头:“小沉珠,长生不老……并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起码对李自在来说是的,因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点点苍老,自己却无能为力。
帝王都追求长生不老,但是在陈树人看来,这是最最愚蠢的一件事情。
李自在也垂下了眼眸,气氛悄然凝固,就在陆沉珠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逍遥老仙笑道:“好了,说这个还不如说说你接下来的安排,树人,你不会像一辈子都在外漂泊吧?”仟千仦哾
逍遥老仙看向陈树人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祈求。
“你如果累了,随时都可以回家……”
陈树人笑笑道:“师父、父亲放心,我如果累了,一定会回家。接下来我还想去岳国看看,听说那里天花纵横作恶,任意肆掠,我想去帮一帮他们……当然,要等我学会如何抵御天花才行,否则我不就有去无回了?哈哈哈。”
陈树人虽然在笑,但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这个时候去岳国,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就算真的种了牛痘,有了抵抗力,但人心呢?
面对无数人的死亡、痛苦、哀嚎、绝望……人心又能坚持多久呢?
陆沉珠面对过一次次的瘟疫,太懂那种感觉了……真正困难的,不是面对病痛,而是面对失望却无能为力的痛苦,那种窒息一般的痛苦……
但……这可能就是行医者吧。
哪怕明知道会让自己进退两难,但是陈树人还是愿意去。
柳予安沉默片刻道:“可是现在岳国的政权并不确定,您如果去了,说不定会被卷入内斗之中……”
正是因为整个国家都在经历死亡,所以能带去希望的人,就成了“香饽饽”。
谁又不想要治愈天花的力量呢?
那一定可以让整个岳国的百姓都将那人封为圣人!
而皇权和统治,真正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光辉加持吗?!
如果陈树人真的只身一人去了……
在没有人帮忙和协助、保护的情况下,说不定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陆沉珠一想到那个情况,心一下提了起来:“师父,你一定要去吗?”
陈树人轻叹一声,揉揉陆沉珠的脑袋:“你知道师父的,这是我学医时立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