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用了简单的话语来获得了阿佩普的帮助·······如果这也能够被算作帮助的话。
在渊下宫的记录之中,包括伊斯塔露这个名字,记录者也不敢直白地写下,可见他对于这些事情同样讳莫如深。
可能是只要念诵了就会被感知,反正罗摩选择了和书记官相同的做法,将名字倒过来记录。
提瓦特的古老历史,对于这个世界的凡人带着不小的恶意。
所以罗摩用到的,其实也就是第一王座法涅斯的名字而已。
大多数的恐惧来自于不了解,罗摩的恐惧也是如此。
他甚至不能够完全地认为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但既然有了这样的猜测,并且他也有稍微做出一些准备的条件,他就不能够放任自己完全成为棋子。
“渺小的凡人,我做到了我答应你的事情,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阿佩普的体内如同一片广袤的小世界,这里孕育着诸多的元素生命,只是因为禁忌知识的侵染,这片小世界已经完全干涸了。
而随着世界的枯萎,生命自然也无法在其上继续生根发芽。
当年的元素生命,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阿佩普给放走的。
罗摩打量着周围,方才回答道:“从一本记录着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交战的书上,我看到了法涅斯的名字。”
“只是记录了祂的名字?”阿佩普若有所思,“你是阿蒙的后裔?”
看起来,祂还是很关心赤王的。
在法涅斯之后,祂立刻就闻讯了有关赤王的消息。
罗摩心知这是个死局。
赤王和阿佩普的关系不能说很差,只能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很希望赤王复活,那个人一定是阿佩普。
祂非常非常希望赤王重新活过来,然后亲自用各种手段好好炮制对方。
赤王主动寻找到了阿佩普要做一笔交易,当年的阿佩普也是和今天一样,完全瞧不上魔神和人类这两种生命。
但赤王给的太多,问阿佩普要的又太少,所以阿佩普没能拒绝。
这么一说阿佩普和凡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祂也会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放弃自己的坚持,和祂眼中弱小可怜的魔神合作。
当然,有关阿佩普的性格,这无关紧要。
任谁拥有祂这样的力量,性格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阿佩普头上还有人压着,人们就会尊崇祂的名为神圣。
如同动辄灭世的那位一样,其实伱的性情、品行如何,对于他人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实力。
构成了绝对碾压的时候,你想要毁灭世界的举动,后来者也会记录为这是人间过于污秽,令它的创造者十分不满——是他们有错在先,因而我毁灭了世界。
阿佩普会和赤王进行合作,并且真的遵守契约,而不是干脆地从来一句“我不吃牛肉”然后从赤王的手中夺走自己想要的,就是因为它头上还有人压着。
后来赤王死了,阿佩普默默等待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丰收的一刻,于是祂毫不犹豫地现身,然后吞噬了赤王的尸体。
后面的故事就是现在故事的起因了,祂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赤王确实是把禁忌知识给祂了,但阿佩普完全看不住,以至于陷入了漫长的痛苦。
直到祂凭借自己的庞然的龙躯和草元素强行于禁忌知识达成共识,可以恢复正常了之后,纳西妲按下了删除键,连同和祂共生的禁忌知识一块删除了。
阿佩普回过头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少了一块又一块,这一次的损伤过于严重,以至于祂真的可能要去世了。
整件事情之中,其实也不能说赤王做错了什么。
阿佩普想要,阿佩普去接触,然后赤王选择了交易,最后阿佩普扛不住。
祂不该生气的,但祂想要生气,罗摩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沙海的子民,都是赤王的后裔。”罗摩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阿佩普的声音隆隆作响,“有关阿蒙的身体我还保留了一部分,我不会认错这个气息的。”
你怎么就看出了我去过黄金梦乡,留下了一点赤王的印记?
难道你看不出奥罗巴斯的力量?
罗摩深吸一口气,同时难免闪过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如果阿佩普意识到了自己体内有两种魔神的力量印记,祂会怎么想自己的身份?
难道是赤王和奥罗巴斯的子嗣?
“我并非赤王的血裔,而是一个希望篡夺赤王权位的凡人。”罗摩朗声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反正他们都当你是疯子,疯子怎么说,祂们不太关心。
“渺小的人类。”阿佩普不做任何评价。
罗摩想要篡夺赤王的权位,阿佩普连赤王都看不太上,更别说是离赤王也很远的罗摩了。
这话不含恶意,甚至不算看不起。
因为对方完全就懒得低下头看一眼。
即使从结果来说,赤王做到了阿佩普做不到的事情。
提瓦特的原住民是龙蜥而非人类,直到法涅斯的降临,祂将七位大龙驱赶离开了大陆,将此地化为了祂和祂爱着的人的生存之地。
不过龙蜥的七位大王作为提瓦特原来的主人,自然是没办法接受这种行为的。
遗憾的是,祂们不接受一件事情,和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之间毫无关系,法涅斯第一次能够把祂们一匹不剩的驱逐,第二次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我们永远的败犬援军,提瓦特的万恶之源来了,接触到了禁忌知识的大龙在某位的带领下,发起了一场夺取世界主权的战争。
这也是渊下宫人被扔到海底的那个时期的故事。
然而龙王们又输了。
即使得到了特殊的力量,祂们还是被法涅斯给摁住了,于是这片大陆至今仍旧是人类的领地,而不是龙蜥的乐土。
失败虽然是失败,可阿佩普却从中看到了一条“堂皇大道”。
获得更多的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然后等待反攻的时刻。
这想法看起来合情合理,实际操作起来却只能让人发笑了。
打不过就请外援,这倒是无关紧要的,涉及到了一个世界的主导权,你能够请到外援帮助取胜,这不能算你卑鄙,甚至要称赞你的关系网。
但阿佩普接触到禁忌知识之后,就被瞬间毒倒了,只能够在地下蜷缩。
请来的外援第一次发力,第一拳就打在了自己人的下巴上,阿佩普当场被,然后再起不能。
就结果来说,确实是只能发笑了。
“如果你的价值仅止于此的话,那么你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阿佩普的声音冷淡,“方才在外面,借助布耶尔说出口的话语,都是来自于你的授意吧。”
“如此弱小的神,在一件事情的谈判上居然将主导权让给了一个凡人。”
祂其实能够看出来罗摩身上有纳西妲留下的印记,这和祂口中的“赤王血裔”不同,算是外置上的能力。
罗摩的研究是把自己变成魔神或者类魔神的生命体,让力量归于自身。
而纳西妲给予的眷属之力,算是纳西妲给罗摩的一种权限。
祂可以赋予,自然也可以收回。
当然,祂不怀疑罗摩是草之神的血裔,也可能不是因为祂真的看的这么认真,主要是因为纳西妲小小一只,不太合适。
“至少我说的都是实话。”罗摩叹了一口气,“我得说,有时候我真的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谈这种话。”
这件事情之前看起来不太危险。
阿佩普不是真的想死,后来纳西妲给祂治疗,祂也是一点都没有拒绝。
嘴硬是嘴硬,你救我我肯定是拒绝的,但如果你强行要把药塞进我的嘴里,给我包扎上药,那我也只能嘴上说“谁需要你来救”之类的话语拒绝两下了·······哥们总不能真的因为嘴硬就去死吧?
犯不着犯不着。
此外,作为龙王,阿佩普带着高位者特有的傲慢。
祂连赤王和纳西妲这类魔神都看不上,把罗摩当成猎物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但罗摩走到半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这可能只是个不靠谱的猜测,不过罗摩愿意为此支付更多的代价。
“提瓦特是龙蜥的故土。”罗摩轻声说道,“但它现在属于人类。”
阿佩普沉默不语。
不是被激怒了,漫长的时间之后,祂已经接受了现实。
弱小就会被打的道理,祂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彻底的认识到了,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因此动怒。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祂说道。
“何不先问问,你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罗摩反口闻讯。
“如此傲慢·······”祂话语一顿,像是回想起了某个人的话语,“那么,你能够给我什么。”
祂的声音带着漠不关心地问道,罗摩看不到这条古龙的表情,也只能够猜测。
实际上阿佩普已经调转心神,开始观察罗摩了。
时间仿佛再一次进入了轮回,祂听到了相同的话语。
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作为交易,你何不先问问你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话语的顺序决定了主导权。
如果只是你想要,就要看对方的心情如何。
但如果是我能给你什么,就是对等的合作了。
这种顺序最多也只能是对等合作,因为先开口的话,就已经没办法拿到绝对的主动权了。
“我并不知道你的需求,但我稍微了解一些你和赤王的故事。”罗摩认真地说道,“你需要力量。”
阿佩普具体想要做点什么,这件事情不太好预测,但毋庸置疑的是,祂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和力量挂钩。
这么说也许不太合适,但弱小确实是提瓦特的七位龙王最大的问题。
因为弱小,祂们才不得不拱手让出世界的主导权。
如果是特瓦林、那维莱特这样失去了古老记忆的龙王也就算了,但阿佩普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直到,却仍旧只能够蜷缩在沙漠的地下等待时机,祂对这个答案的认可程度当然是最深的。
不过认可归认可,祂不觉得罗摩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你是说,你能够给我力量?”祂的话语没有讥嘲,不过以草之龙的身份去这么问一个凡人,本身就已经足够讥嘲了。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禁忌知识,那么我确实可以帮你。”
罗摩镇定自若地说道。
外界的阿佩普眼眸骤然紧缩。
用禁忌知识来驱使自己?
“你之前和赤王有过合作,最后祂也确实如约将你想要的东西给了你,最后你自己没能够撑得住赤王的馈赠,但你总不会因此而否认赤王确实履行了承诺吧?”
这家事情里硬要给赤王挂一个错误的名头,是该说祂收拢的禁忌知识太多了,还是该说祂并没有劝告阿佩普呢?
其实都不太合适的。
阿佩普想要禁忌知识,而当时的赤王恐怕就考虑好了,一旦出了问题,就将烂摊子交给阿佩普,所以祂完全没有顾及。
唯一遗憾的是,那件事情的代价其实还是超过了赤王的预期,以至于最后需要大慈树王牺牲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反而是阿佩普,祂虽然也如赤王所愿的成为了那个容纳着万千灾难,但只要不打开就不会有事的潘多拉魔盒·······反正阿佩普吃掉赤王的尸体之后,确实没有人能够让祂再把这具尸体吐出来了。
祂太着急了,也太渴望禁忌知识了,一看到履行契约的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直接把赤王给吞噬掉了。
等到祂反应过来自己扛不住的时候,赤王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这件事情里阿佩普算是半个受害者,但祂还真的不能说赤王做的不对。
当时的情况,无论赤王警告与否,阿佩普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
哪怕将今日的祂放在当时的环境里,祂还是会这么做,至多是给自己多上一层防护,小心一些,准备妥当再去收取胜利果实。
但要让祂放弃,只能说绝无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