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李甜上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做心理咨询师这些年,她为一个又一个前来咨询人的疗伤,却从未能解开自己的心结。原本,她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有了陶远鸣的出现,那些过往渐渐淡忘,哪想现在又一次地被提及被触痛被撕裂。
李甜很想给陶远鸣打个电话,哪怕什么也不说,就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可是她不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割舍不下郭佳沫,恨不得立刻得到允许,守护在他的病床前,与他聊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可是另一方面,又特别特别地想念陶远鸣,想念他的歌,他的笑,还有他的拥抱。
繁乱的思绪扰得她头痛,她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留。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烦乱。
“喂,李甜,是我,干嘛呢?今天早上,我想着快过圣诞了,我这个老板也得注意点形象,便去商场做头发,结果你猜,我碰到谁了?何梦瑶。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在商场画画,差点被个孩子偷手机的女孩,嗯,上次我们还去过她的酒吧……,对,就是她,她今天和个朋友也在那家店做头发。”
张常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啪啦帕拉地讲着,却始终不主动提及医院见郭佳沫的事。
李甜没有接腔。她本来脑子就有点木,加上张常梅一讲就是一大串,都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停,所以,只是握着手机,傻傻地听着。
“喂,李甜,你有听我说话吗?”
直到张常梅向她发问,她才下意识地低声答了句,“哦,我在听,我记得她,是个富二代。”
“对对,就是那个富二代。她今天没有认出我,不过,我倒是一眼就看到她了。不仅看出,我还向理发师偷偷打听了她的情况。嗯,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年纪轻轻这么有钱了,我就说吧,肯定是投了个好胎。
果不其然,她妈是开外贸公司的,专门做机电设备进出口生意,这几年赚了不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爸,她爸是副区长,分管经济工作,被人称为‘何大财’。”
张常梅绘声绘色的讲着,听得出来她为自己挖到这些资料很是兴奋。
李甜对此却并不关心。对于那个何梦瑶,她从一开始就不像张常梅那样带有恶意,那个何梦瑶虽然是靠父母好吃好穿,可也有自己爱好,且待人友善,如果硬要拿她和其他年轻人对比的话,那只能说她福气好,生在了好人家。
“张姐,你又羡慕嫉妒恨了……”李甜俨然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叹声说,“要是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喂喂,先别挂,我……,”张常梅突然急声道,说着,又顿了顿,“我是想问你,今天见到郭佳沫没有?要是……真不让见,我明天就开车去接你。”
绕了一大圈,张常梅还是关心郭佳沫的事。
李甜想,张常梅一向快人快语,今天突然这么绕来绕去,看来是早有预料,有意调节气氛,不愿她太过悲伤。这样一想,李甜便抽了张纸巾,揩干眼泪,故意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回复。
“见到了,只是没有近距离的交流,再等等吧,我先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