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样子喝醉了。”
陶远鸣结完账过来,见李甜望有着不远处出神,一看是个醉汉,歪歪倒倒地,便笑着提醒道,“这条街晚上很多这样的醉汉,都是心情不畅出来买醉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免得碰上个无赖,坏了心情。”
“嗯,好,走吧。”李甜回过神,点头同意。
她想,还好刚才陶远鸣没和官辉正面接触,不然要是他也认出来,一定会问起和张常梅的关系来。而这个,还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接下来的几天,陶远鸣和李甜忙完工作,就开启了热恋模式。
每一天,陶远鸣都会带给李甜一个惊喜,而李甜也在一次次不同的体验中,越来越爱上了汉市这座城和陶远鸣这个人。是啊,怎么会不喜欢呢。汉市,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从小她喝着汉江水,吃着汉江鱼长大,这里的一景一物现在对于她虽然陌生,可又天然地让她觉得熟悉。
至于陶远鸣,就更不用说了。每次见面,都是用心策划,精心安排,恨不得利用这段时间,带她尝遍汉市的美食,看遍汉市的美景,有时,她甚至只是提了几个关键字,流露出一两句所想所盼,次日,他便将她想的全部予以实现。
然而,也正因为是汉市,正因为陶远鸣听她说,想坐双层巴士,想吃炸鸡排,想去逛老式的书店,都一一答应一一实现后……,她便会偶尔地时空错乱,会在一瞬间望着陶远鸣出神,会在某一刻眼前突然浮现郭佳沫的影子。
这让李甜有好几次,都停下驻足望着陶远鸣发呆。
陶远鸣则以为她是爱他痴狂,随口笑着唱,“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我是男生,害羞的男生……”
而每次听到他快乐的歌声,她便会收起记忆,回到当下。
是的,不管是谁,都只可能是偶尔地开个小差,终究都要回到当下的。李甜的当下,便是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人男人是陶远鸣不是郭佳沫。而张常梅的当下,则是要正视美容院要拆除的事实。
没过几天,街道正式给每个店铺下发了通知书,让最迟在年底前搬离。
本来私下里很多店铺商议,准备以“说拆就拆损失太大”为由,闹一闹扯一扯,可当会上街道和投资方明确表态,按照搬离时间给予不同金额赔偿,老板们也就欣然接受了。
对于租户是这样,对于房主们就更加友善,有拆迁款和还建房两种选择,当然不论哪种都高于目前市场价,所以房主们也没有不愿拆的理由。
商人们毕竟是逐利的,一旦补偿到位,便开始陆续撤离。
其中不乏有些早就知道要拆迁的商户,一切早就准备就绪,只等拿钱走人。只有少数几个,像张常梅这样,对店铺寄托了太多理想和抱负的,明明已经知道了要拆,可真正要关店时,还是有种无言的悲壮,拖了又拖。
张常梅心情不好,李甜就陪着她在店里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天。
李甜知道张常梅累了,这些年她拼命拼活,以为可以靠自己奔出点名堂,可是在现实面前,又是那么的无力。她没有对张常梅说什么“从头再来,重新开始”的话,她觉得那些话就是在放屁,哼,从头再来,重新开始,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对一个才自杀过的中年女性,她说不出口。
她唯一想说的,还是那句“相信总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但愿那个人就是我。”
这天,当最后一个店员牛牛走后,张常梅不知怎地,可能是终于放下,竟然主动开了口。
她和李甜聊了一会儿目前和彭大伟的状态,接着又谈到可可的改变,最后竟然突然哼笑了一声,说,“知道吗,我把官辉给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