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李甜一直在期待张常梅的来电。
直到临出门也没有等到。
她想,如果不是张常梅没有去店里,没有看到她的留言,那么便是张常梅还没有放下那天的争吵,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向她告别。尽管李甜知道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工具,可是一想到来汉市的那天,张常梅开车接她那兴奋欣喜的神情,还是不免有些惆怅。
由于是中午的飞机,李甜没有时间再等,她将钥匙装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又用个布兜包严,再找到物业让其代为转交。一切办妥,便拦了辆的士,直奔机场。
坐在出租车里的李甜,看着车窗外汉市的风景,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场景,不由地在她眼前浮现。让她的情绪时而欢腾,时而痛苦,时而无奈,她长叹了一口气,心说,忘掉,都忘掉吧。就让那些欢乐与纠结,那些爱与痛都留在汉市,就让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车窗外吹进来的风消散于无形,就让自己彻底忘记这三个月来的所有所有,清除记忆,回到北京,回到她出发前的状态。
脑子里正在对那些记忆的画面,一个个的按着删除键,只听手机突然震耳欲聋地响了。
依旧不是张常梅,一看,又是陶远鸣。是的,是他,是他,还是他。这些天,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打来电话,和她相约晚上的见面。他已经下定了追求十天的决心,不管她怎样的划清界线,怎样的冷淡和漠然,他会依然是热情高涨,信心满满。
李甜咬了咬嘴唇,将手机调到静音,丢到荷包里,不予理会。刚刚,也就在他电话来的前一秒,她脑子里删除的正是她和他相处的那些片段。包括,她和他的第一次邂逅,她和他排练,她和他朗诵,她和他坐双层巴士,还有和他去欢乐谷,看他唱歌、听他讲书等等等等,都被一条条一帧帧地如同曝光过度的底片一样统统清除。
是的,她必须把他忘掉,且刻不容缓。这些年,一个郭佳沫已经折磨得她近乎崩溃,可不能再有一个陶远鸣,如果那样她会疯的。所以,直到下了车,到了飞机场她也没有去管那个一直在荷包里调到静音的手机。
让李甜没有想到的是,陶远鸣因为她没接电话,竟然找到了美容院。
这不,当美容院电话的专属铃声海啸般响起时,李甜第一时间以为是张常梅,结果,一听,那边传来的竟是陶远鸣的声音。
“怎么是你?”李甜惊奇地问。
“嗯,是我。刚刚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一个也没接,我又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你也没有回。我知道你因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我气,可是就算生气,也不至于瞬间音讯全无吧。我知道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断水断电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害怕你又有什么意外。哦,对了,你在哪儿。怎么现在还没有来美容院呢?”陶远鸣急切地说。
“我走了。你回去吧。我说过,我们不可能的。”李甜眼圈一红说。
“等等,你走了?走去哪儿了?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陶远鸣连声追问。
“我决定提前回北京,现在在飞机场。对不起,没有告诉你,就这样走了。一是北京催得急,二是为了避免和张姐见面的尴尬,三……,”李甜说着,忍不住掉下眼泪,她顿了顿,终究没有勇气将那个三,那个“我怕自己也会爱上你”的理由说出来,最后只得用“对不起,再见”来结束对话。
“李甜,李甜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的十天吗?我说过的啊,就给我十天,如果十天后你不答应我绝不勉强,为什么要提前离开,为什么连十天时间都不能给我,……”电话那头陶远鸣忍不住嘶喊起来,“几点的飞机,你等我,我马上过来,等我,一定等我……”
陶远鸣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他根本不管电话那头飞机的时间,也不管李甜的阻挡,只是本能的,不受控制地冲出美容院拦了辆的士,飞速地向机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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