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
床铺上铺满照片。
要么不堪入目，要么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景。
戚百川断指上的血已经凝住。
胸腔内的怒火却烧起一阵又一阵。
可是他知道，戚谢不会吃他这一套。
戚百川压下心中的怒火，沧桑的面容上尽是疲惫。
“老三……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你妈妈九泉之下看到你如此成才，她也一定会为你骄傲。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孩子，你都是戚家的一份子，都是我戚百川的儿子，给你的就是你的，以后戚家的财产……也肯定会有你一份，我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多少年的活头……”
戚谢眉眼微抬，撑着手肘斜斜托腮，神情上看不出半分波澜。
戚百川提高音量，建议道：“你如果有这么不满，现在就可以分家，你可以拿走属于你的那一份，我绝不会干涉你……”
“如果我说，我全都要呢？”
“……”戚百川面色僵硬，扯动着嘴角的肌肉，“好……你说，你要什么？”
“全都的意思，听不懂吗？”
“戚家这么大的产业，你一个人哪里吃的下这么多，我可以不要，至少给你两个哥哥和侄子侄女留一些，我看老大家的那小丫头很喜欢你，这么小的孩子，你多少给他们留个糊口的产业……”
戚谢垂下眼，百无聊赖地点着手指，像是在考虑。
断指已经止血，可手还在作痛。
戚百川包住断指，余光往门口瞟。
他现在只想拖住时间，等戚桀或是管家尽快赶来，然后把戚谢控制住。
戚谢低低嗯了声，声音里听不出对戚家家产的半分兴趣。
窗帘轻拂，戚谢长腿一迈，站起了身。
走到戚百川面前。
望着他，如同望着砧板上待宰的鱼。
戚百川以为他同意了，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马上打电话让你大哥回来，当着你们三人的面，命令下去让他们走程序，只要程序一走完，老大和老二手里大部分的产业都是你的……”
“我可以不要一分钱，只要你、跪下求我。”
笑容凝滞。
戚百川双眼瞪出，脸色极其难看。
“你……说什么？”
“如我所说。”
“老三……我可是你爸！是我养了你30多年……”
戚谢不耐烦地打断他：“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你……”戚百川脸色铁青，不由往后退去。
“对戚爷您来说，这只是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戚百川僵在那。
三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戚谢转眸，挑出一张照片。
是戚欢招和她的大学生妈妈。
眸间泛起柔色，戚谢将照片塞进口袋，缓缓转身往外走。
“你站住……你这个……”嗓子里挤出的声音透着强烈的屈辱感。
扑通一声。
戚百川护着断指，跪在地上。
大半辈子高高在上的小老头，此刻正耻辱地低着头，露出半白而稀疏的发顶，卑躬屈膝跪在自己养育的儿子面前。
戚谢淡淡回眸，琥珀色的眸间没有任何温度。
“不好意思，我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