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女儿。”
三人进屋以后,常欣雅向常陆合介绍韩若安。
“啊!原来是贵客呀!有失远迎,你看我们家破破烂烂的,也没怎么收拾,你们随便坐。”常陆合不好意思的说。
韩若安眼睛突然起了一层雾,她直直的看着常陆合,那种熟悉感,使她感到窒息。
“韩小姐,您?”常陆合被看的不知所措,他摸了一下后脑勺,心里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粗糙的脸庞。
“常叔叔,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韩若安问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陌生人会不高兴,会难过,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韩小姐,有可能,我以前经常去A市,有可能会见过。”常陆合说道。
“你都去过A市那里?”韩若安好奇的问道,她想要找到这种熟悉感的答案。
“我在A市很多地方待过,不过我最常去的是韩家庄园,我在那里给主人家打理过花圃。”
常陆合的回答正好解答了韩若安的疑惑。
“哦!”韩若安释然。
这时,李言梅从厨房出来,她系着围裙,韩若安对她却没有那种熟悉感,熟悉的只有李言梅的声音。
“哎呀!坐坐坐,都站着干嘛?”微胖的李言梅看起来有着和她年纪不相符的外表,斑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预示着李言梅过的并不好。
“欣玥呢?”江澈问道。
“欣玥在阳台晒太阳,小澈,我们把她推出来,让欣玥也热闹热闹。”李言梅说着叫上江澈便往里屋走,韩若安知道那是常陆合夫妻的房间。
只有那间房有一个很大的落地阳台,韩若安脑海里似乎还有另外一段记忆,有人从那阳台处跳了下去,然后世界都寂静了,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不要跳!”韩若安差点喊出来,这太诡异了,今天一切都不正常,她的心脏在极速跳动纠结之后归于平常。
“欣玥,欣玥,我的欣玥,陆合,我的欣玥走了!”房间里传来李言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常陆合一怔,他的脸色变的苍白,嘴唇抖动了几下,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他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沙发上,常欣雅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吕青青说道:“大叔节哀吧!”
常陆合点点头,一只手掩面哭泣,一边说:“这一天还是来了。”
几人说着便往里屋走,只见李言梅握着常欣玥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她是希望把那双开始变凉的手暖热。
韩若安被抹去记忆后第一次见到常欣玥。
常欣玥瘦弱的小脸,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阳光照着她的侧脸,她像是睡着了一样恬静,韩若安和吕青青站在卧室门口,常陆合怕客人受到惊吓,不让她们两个离得太近。
吕青青紧紧握着韩若安的手,她不敢看常欣玥那边,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韩若安木然的看着生命消失的常欣玥,阳光下,那张美好的侧脸,就仿佛从画里扣出来的图像,韩若安没有想到她和常欣玥会以这种形式见面,韩若安没有觉得悲伤,她替常欣玥感到幸福,她的爸妈和姐姐都很爱她,人生或许有遗憾,每个人的终点不一样,常欣玥静静的躺在摇椅上,李言梅低泣着,她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江澈从常欣玥手里拿掉相片,喃喃的说:“欣玥,对不起,我来晚了。”
常欣雅搀扶着常陆合,默默的流泪。
“叔叔阿姨,我能不能过去跟您的女儿告一下别?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的感觉,我就想近距离看看她。”
韩若安说道,那种神奇的感觉太强烈,以至于她仿佛用常欣玥的视角看到很多这个家庭的故事,这算是清苦又幸福的家庭,
李言梅为了照顾常欣玥辞去了工作,这两年她吃不好睡不好,人也看起来老了很多,常陆合也不去外地工作了,在家附近找了份工作一边帮忙照顾照顾常欣玥,一边挣钱养家。
常欣雅在很小的时候,常陆合再婚,李言梅嫁到常家的时候已经怀孕,亲戚朋友窃窃私语说李言梅是第三者插足,所以没有人对李言梅有好感,言语中都是对她的中伤。
常欣雅再大一点,懂事了,亲戚朋友开始告诉常欣雅,李言梅不是她的亲妈,亲妈被李言梅逼走了等等传闻。
尽管李言梅对常欣雅犹如亲生一般,常欣雅开始叛逆,她不好好读书,李言梅寸步不离监督常欣雅读书,连常欣玥都没时间管,有一次常欣雅离家出走,夫妻两个满世界找她,常欣玥被托付给江澈家里照顾。
后来常欣玥生病了,常欣雅还冷嘲热讽,说是她们母女报应不爽,当常欣雅如愿的见到自己的母亲,才知道自己才是这世界上天大的笑话,母亲竟然是主动抛弃他们父女的凶手,她那时候就像疯了一样,愧疚,懊悔,她回到家抱着常欣玥大哭了一场。
这个世界果真和那个世界不同了,时空的逆转,韩若安已经淡忘了一切,只是关于常欣玥的故事,她觉得或许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常陆合点头应允,他悲伤的说不出话来。
“若安,不妥吧?”吕青青拉住韩若安,毕竟有人去世是一件令人忌惮的事情,她们一起出来,韩若安年纪小不懂事,她又是韩若安的老板,当时对韩若安是尽职尽责的照顾。
“没事,我就是想跟常欣玥做个告别。”韩若安推开吕青青的手。
走到常欣玥身边的每一步都很沉重,韩若安逐渐的看清了常欣玥的正脸,常欣玥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正脸更是瘦到皮包骨,不止她的脸,还有她的脖子和手都没有一点肉。
韩若安走到常欣玥身边,江澈把小小的位置让给她。
李言梅满面泪水,嘴巴干裂,面色憔悴,好像随时就会晕倒,韩若安看着这样的女人很心疼,就像面对自己母亲罗玉筠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