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萧一善等人下船后,带着行李跟琼岛的几个军人来到了一辆军用卡车前。
这辆卡车是部队派来接探亲及出任务回来的军人、出去购物回来或者来岛上探亲的军属。
他们几人到军用卡车旁时,卡车的后斗上已经坐了好些人。
钱多多他们几人把身上的行李先放在后斗上,又把沈嘉煜抱了上去,他们几个大人才爬上后斗。
后斗上有男同志和女同志,大家泾渭分明地坐在后斗两侧。
萧一善和那几个军人很自觉地往坐着男同志的那一排挤了过去。
沈嘉煜一看见他姑父上了车,又立即麻溜地动了动屁股,挪到了萧一善的怀里。
钱多多看了一眼犹如袋鼠妈妈揣宰的两人,头发一甩,走到了女同志那一侧的角落里坐下,与她们挤在了一起。
等后斗的位置都坐满后,卡车缓缓地启动。
下一刻,卡车就朝着部队的方向行驶而去。
这边的道路状况特别差,路上坑坑洼洼的,卡车行驶在路上颠簸不已。
钱多多坐在卡车的后座上,身体随着卡车的行驶起起伏伏,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了。
这道路比她想象的还要颠。
她探出身子去扒了了下行李,找出了装着几件衣服的包裹。
她睨了一眼斜对面的萧一善和沈嘉煜,见他们俩脑袋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好似一点儿没察觉到道路的颠簸、屁股的疼痛,便自个儿把这个包裹垫在自己的屁股下。
钱多多刚重新坐好,她身侧的一个大姐就偏过头来看着她:“这位大妹子,你也是大部队里去的吗?”
钱多多下意识地回望过去,就见一个黝黑的女同志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到部队里去!”
“你是来探亲的吗?”女同志追问道。
“不是!”钱多多指着萧一善的方向解释道,“我男人调职到琼岛来了,我跟着他随军过来的!”
“难怪我之前没见过你!”女同志眉眼间充满了惊讶,“你要随军啊?你这细皮嫩肉的,估计在琼岛生活不习惯!”
钱多多轻笑一声:“大姐,你别看我白,以为我吃不了苦,其实我到哪儿都能生活。”
女同志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你吃不了苦,而是岛上的生活确实很艰辛。我到琼岛三年了,这三年来,我看见家属院里搬进了多少家属,可这些家属都没住上几个月又走了,有的是在粤省租个房子住,每个月再和自家男人见上一两次。有的离开琼岛就直接回老家了,夫妻俩都能好几年没见上面。”
钱多多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小声地询问道:“琼岛部队家属院环境很差吗?”
这女同志听到钱多多的询问,话匣子就打开了:“不是部队家属院环境很差,是整个琼岛的生活环境都差!”
她指着道路两侧茂密的树林:“你也看到了,琼岛这边山多树多。这山一多,树一多,蚊虫啊老鼠啊还有蛇啊,那也跟着多。你是不知道家里面时不时就有蛇进屋去串门!”
钱多多听到有蛇会跑进屋,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害怕的,她末世时什么没见过,就是再大的蛇能有末世时的变异动物厉害。
她担心的是沈嘉煜这个小家伙,还有萧一善,他们俩万一不注意被毒蛇给咬着了,她又不在身边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竟有蛇跑进屋里!部队没有清理家属院周边的环境吗?”钱多多皱着眉头疑惑道。
女同志拍了拍大腿,睨了一眼钱多多:“怎么可能没清理呢!隔一段时就清理一次,但你可是不知道琼岛的蚊虫蛇什么的有多少!根本就清理不干净!”
“部队的家属院还算好的,只偶尔有那么一两条蛇跑进家属院的屋里去。部队附近的一个村庄,好几户人家的家中进了蛇,有些还是毒蛇,去年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在睡觉时被跑进屋里的一条毒蛇给咬了一口,没救回来。”
“还有大前年也有一对夫妻睡得正熟的时候被毒蛇咬死了!”
“对了,去年五六月的时候,咱们部队里有一个军人被一只比蚊子还要小的虫子给咬了,他就是用手把那只虫子给掐死了,过了几个小时差点儿就没了!幸好部队里有车连忙开车送他坐船到粤省的大医院去才捡回了一条命。”
钱多多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这虫子听着好像是蜱虫……”
女同志摇了摇头:“不懂什么虫子,反正我们现在看到岛上的虫子还有蛇可发怵了,这被咬了命都会没的!”
“我在琼岛部队家属院待了三年,时间算长的了!好多家属就待几个月就离开琼岛了。在岛上买东西不方便忍一忍,咱还能每个月坐船去粤省买,可这毒虫毒蛇啊真要命,很多人怕了,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部队,要么去粤省租房生活,要么回老家生活。”
“现在家属院就没多少户人家入住。我要不是结婚好几年都没有怀过,我也早就搬到粤省租房住或者回老家了,省得天天儿地害怕在家属院里遇到毒虫毒蛇。”
女同志轻叹了一口气:“大妹子,我看你年纪比我小好多,你生娃了没?”
钱多多有些懵,话题怎么就跳转到了生孩子这事上:“我……我才结婚!”
女同志拍了下钱多多的手:“那趁着年轻赶紧把娃给生了,可以带着孩子去粤省租房住!可不要到了我这岁数,想生都生不出来!现在着急上火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是想搬出岛都没法!”
钱多多细细地盯了女同志好一会儿,见她脸上除了黑了些,看不出年纪大模样:“大姐,我看你真挺年轻的啊,生孩子的事不用那么急!”
“我都二十五了,结婚七八年了,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我能不急吗?”女同志说到生孩子的事,心情格外沉重,“我们村里跟我同一年出嫁的姑娘,孩子都好几个了,最大的都能挣好几个工分了!”
她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前几年我那男人一直在外当兵,没怎么回来,我没怀上孩子,我公婆和队里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我随军这三年,还是连个孩子也没怀上,我都不敢想队里的人会说些什么闲话了!”
钱多多劝慰道:“大姐,你别心急,顺其自然,越急越怀不上,你放宽心之后,孩子说不定就来了!”
女同志“啧”了一声:“我哪能不急呢!这一年又一年的,再怀不上,我估计都得离婚了!”
她说这话时鼻子一酸,眼圈泛了红。
钱多多想到这位女同志是岛上的军嫂,刚好自己也想要找机会展露下医术,她想了下,缓缓地开口:“大姐,我会医术,你要是信得过我,等我到部队后给你看看!”
女同志激动地拍了下大腿:“真的吗?那到了部队后,我就去找你!”
她不好意思找人部队里的医生看生孩子的问题,那医生基本上是男的,倒是吃了不少从老家寄过来的药,都没什么效果。
她说完这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连忙改口:“到了部队,我估计你暂时没时间!你们得先把屋子收拾收拾!说到屋子的事,你们得找后勤的同志帮你们看看哪里屋顶坏了,门窗坏了,得尽快修好!这台风天说来就来,要是屋子没修好,台风一来可就危险了!”
钱多多听到“台风”这两个字,终于想起来了,琼岛一年好几个月都要笼罩在台风天的阴影之下。
沈旭东好像是明年在台风天里为了救人而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