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梁美丽家。
梁美丽一跨进院子就扯着大嗓门吩咐萧二良烧盆炭摆在堂屋里,又催促着大家伙儿进堂屋。
“赶紧都进堂屋去,人多才有热乎气!”她拉着钱多多的手往堂屋里走去,不忘转过头对身后的人喊道,“带了鸡蛋的人先看病,没带鸡蛋的人赶紧回家拿去,没鸡蛋不给看!”
“人家钱知青都没说啥呢,你倒先嘚儿嘚儿地叫唤着,以前皇帝身边的公公都没做到你这份上!”人群里有人不满地嘀咕着,“看个病还要个鸡蛋,这不是明摆着抢吗?”
钱多多的耳朵捕捉到了这话不自觉地动了动,她回过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出声的人,语气清凌凌道:“如果有人觉得拿鸡蛋看病不划算,我也不勉强,我就先给愿意出鸡蛋的人看。”
她一开始就明确不会给人免费看病,免费出力,等时间一长,别人只会当成理所当然。
那人接触到钱多多冷漠的眼神,下意识地低下头,讪讪地撇了撇嘴。
其他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钱多多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挽着梁美丽的手亲亲热热地进了堂屋。
梁美丽挪了张桌子和椅子摆在了堂屋的中央,让钱多多坐在那位置上给人看病,她则跑出去催促着萧二良,顺道跑厨房里拿了个煮好的温鸡蛋和空着的篮子。
钱多多坐在椅子上,朝着大家伙儿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先排队,一个一个来!”
赵青青站在钱多多身边就跟个带刀侍卫似的,威风凛凛地跟着喊道:“排队!排队!”
大爷大娘们哪有排队的念头啊!他们听到钱多多的话,就知道了人家钱知青要给人看病了,一个个无视了排队的话,一股脑儿地往钱多多的跟前挤去,差点儿把桌子给掀翻了。
“啪啪啪——”
钱多多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直接拿捏住了大家的七寸:“谁再挤再不排队,看一次病十个鸡蛋!”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哄而散!
“难怪梁美丽对人家钱知青这么热情,原来他们都是土匪!”人群中传来一句嘟囔声。
钱多多假装没听到这话,敲了敲桌子:“好了,谁是第一个?”
她的话音刚一落,离她最近的一个大娘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蹿到了钱多多的面前,愁眉苦脸道:“钱知青啊,你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人见状,拧着眉头气呼呼地瞪着这个大娘,大有一副冲上前把人给挤走的架势。
赵青青给自己安了个钱大夫助理的头衔,为了长长久久地胜任这个工作,她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上前去维持秩序。
梁美丽和萧二良此刻也进了屋,他们将空篮子和火盆放在钱多多身旁后,也加入了维护秩序的队列之中。
钱多多无视了几十号人的吵吵嚷嚷,视线朝着眼前看病的大娘脸上扫了一眼,见她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示意她伸出手来。
大娘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钱多多的面前,将右手放在了桌上,皱着眉头忧愁道:“钱知青啊,那个鸡蛋我等会儿再给你送来,我先跟你说说我的事。我跟你说啊,我一直晕乎乎的,时不时浑身无力,好几次都差点儿给晕过去了,你看看我这是啥情况?是不是大毛病?能治吗?要花大钱不?”
钱多多在大娘说话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处,细细地把了把脉。
大娘的身体出现头晕、浑身无力的症状就是贫血,营养不良所导致的。
钱多多伸回了手,浅笑道:“大娘,你别担心,你的身体不碍事,就是贫血,以及营养不良。”
大娘扭了扭屁股,后背在椅子上摩擦了好几下,拧着眉问道:“贫血?贫血是身体里血比较少是吗?还有那营养不良又是啥?”
农村的老太太就在家门口这一亩三分田里待着,从没听过营养不良这个词。
“这营养不良是不是很严重啊?我怎么就营养不良呢?”大娘眉眼间夹杂着一丝担忧和害怕。
钱多多耐心地解释道:“很多女性都有贫血的症状,有的比较轻,有的比较严重,大娘你的贫血症状就属于比较严重的阶段。营养不良呢,吃的东西不均衡,像你的情况,是缺了太多的油水荤腥……”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娘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哎呦喂!现在谁不缺油水荤腥啊!怎么不见其他人有事,就我天天跟转圈圈似的,晕得都要走不动路了!”
大娘说这话时,忍不住挠了挠被头巾包裹着的脑袋。
只不过她越挠头越痒,终极还是受不住解开了头巾,用力地挠了好几下。
钱多多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大娘满头灰白的头发给吸引了。
老太太估计是很久没有洗头发了,她挠头发时,大量的头皮屑如雪花般“簌簌”地飘落。在一片雪白的头皮屑之中,时不时夹杂着星星黑点。
钱多多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了大娘的头发上,只见灰白的头发上窝着一丛丛黑色的物质,那些黑东西偶尔动了动。
钱多多瞬间瞪大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震惊,大娘的头都快被虱子给占领了。
大娘一无所觉,仍旧继续挠头。
她恼了几下后,捻了一撮头发,将上面其中的一只虱子给薅了下来。
她两根大拇指的指甲碰一起对着这只肥大的虱子一掐,虱子瞬间命丧黄泉,发出清脆响亮的“咯嘣”声。
她顺手将这只虱子往嘴里一扔,嚼了嚼。
钱多多看到这一幕,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虽然末世里的人活得艰难,恨不得吃土,但她也没见过当着她的面抓虱子吃啊!
大娘等了片刻,没等来钱多多没回答她的问题,忍不住再次开口:“哎!钱知青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就我这么严重啊?”
她忽然注意到钱多多紧盯着她的嘴,眨了眨眼:“你是不是也想吃啊?那你等会儿,我给你抓几只让你开开荤!别看虱子个头小,但也是肉啊!”
钱多多的嘴角和眼角抽搐个不停,摸了一把脸,崩溃道:“大娘,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贫血?营养不良?除了吃的东西单一,缺少营养外,就是你头上,甚至是身体上有太多虱子了!这些虱子可是会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大娘愣住了:“啊?我的身体出毛病是虱子的原因?你有没有看错啊?人家长虱子都没事,怎么就我有事了啊?”
“谁叫你的虱子太多了呢?你看看你头上的虱子,一片一片的!赶紧把头发剃光,再好好地洗几次澡!等把虱子消灭后,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钱多多挥了挥手,“赶紧回家去!”
大娘仍旧半信半疑,可后面的人也急着找钱多多诊脉,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钱多多看完了第一个人后,又继续往下看病。
这一看下去,她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农村里好多病症皆与卫生有关,像长满虱子引起的贫血、营养不良,不卫生的夫妻生活引起的妇科病,长久不换内裤造成的私密处瘙痒红肿等问题……
她这一次给人针灸后,治愈了他们的病症也没用啊!
等他们再继续过上不讲卫生的生活后,这些病症还是会复发的!
钱多多的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