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白灵醒来时看到的是满是蛛网的房梁,鼻尖充斥着汗臭和腐败味。
方白灵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蜷缩着身子,靠在土炕一角,谨慎打量四周。
土炕上只有她一人。
土炕下却躺着横七竖八十多人,为首一人是个魁梧汉子,此人蓄着连边胡,坐在地上擦拭手中钢刀,瞥了眼醒转过来的方白灵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想谋财,不愿害命!你可不要自己找死!”。
方白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人的意思,他们不愿意杀人,可也不会惧怕杀人,只要自己大声求救,在他们眼中就是找死。
方白灵点了点头,保持沉默。
坐在男子身旁的一个精瘦中年人嘿嘿低笑着,试探着靠近土炕,脸上、眼神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淫邪。
“小娘子,是不是冷了些?哥哥我胸膛暖似火,让哥哥给你温暖啊!”。
方白灵如避蛇蝎,越过这人,看向最开始说话那人。
那人收刀入鞘,冷冷开口道“猴子,够了!”。
猴子精(分隔符)虫上脑,可也不敢当着手下人的面忤逆他们的老大,只是用眼神狠狠轻薄方白灵,而后重新回到那人身旁,笑道“老大,咱们做完这票去哪?”。
老太抬头,看向窗外渐黑的天色,悠悠说道“随遇而安吧!自从当了逃兵,天下之大,就没有我等安身之地!”。
夜幕降临,几人也不生火做饭,而是嚼着又干又硬的烧饼肉干果腹。
这些人的老大名叫秦广,早些年在北面和蛮夷作战,因为统帅的失误,他和他的同袍陷入死地,别人宁死不降,死战到底,他被杀破了胆,当了逃兵。
虽然在那场生死大战中活了下来,可和死了没差别。
有家不能回,好像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
只要给银子,什么事情他都肯做。
善恶是非在他面前是那样苍白且无力,普天之下就没有比生死还要大的事情。
秦广起身,坐在炕沿上,将手中冷硬烧饼抛给方白灵。
方白灵试探着拿起烧饼,看向秦广说道“放我回去!我可以给你许多许多银子!”。
秦广冷哼出声,“干这一行,要按规矩办事!”。
方白灵追问道“什么规矩?你尽管提要求,我都应允!”。
秦广眼神渐冷,悠悠说道“子时前,看到你大哥方一横前来,你能活,那小子不来,你的下场会比死还要恐怖”。
方白灵双眼黯淡无光,她比谁都清楚秦广说的下场会如何,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清清白白的走。
“他、他会来吗?”。
良久,方白灵才小声询问道。
秦广顿了顿,“你大哥和冯林的事情我了解一些,如果你大哥是英雄,他便不会来,那我敬佩他!如果他来,证明他视你为禁脔,要美人不要江山,我更加钦佩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方白灵困倦难忍,似要睡去,半睡半醒之时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脚踝。
方白灵睁眼,看到的是猴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庞,正在大口吮吸自己脚边的空气。
方白灵好像被蝎子蛰到,剧烈挣扎,两腿乱蹬,将猴子踹下土炕。
动静不小,惊醒了其他人。
秦广怒气冲冲,拎起猴子啪啪甩他两个耳光,大骂道“混账!接生意的时候怎么说的,过了子时,才能动她!”。
猴子脸颊鼓起,能看出来秦广是真的发火了,这两巴掌没有丝毫藏手。
猴子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老大,咱们连家都没有,四海漂泊的孤魂野鬼,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这话好像刀子,将秦广的心捅的千疮百孔,把他仅剩不多的尊严放在地上来回踩踏。
是啊!
本就是卑鄙小人,还在装什么清高。
秦广倍感苦涩,一把推开猴子,“轮也轮不到你!”。
猴子谄媚笑容,“嘿嘿,你是老大,你先尝鲜!”。
秦广蹦上土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方白灵,“你大哥果然还是没来,那你这娇滴滴的身子可就是我们的了,不要反抗,这样你也能舒爽些!”。
说完,秦广蹲下身,去拉扯方白灵身上衣服。
方白灵失魂落魄,没有躲闪,更加没有哭喊,她的眼神一片灰暗,好像已然认命。
秦广扯下方白灵衣衫,露出里面贴身衣物,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肚兜,这种视觉冲击力好像陨石撞在地球,即便不是色中恶鬼的秦广也石更了。
猴子等一众小弟接连吞咽唾沫,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诱惑的娘们。
放在浮烟阁,好歹也是花魁级别的女子,想要征服她们一次,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
他们想都不敢想。
秦广呼吸厚重,扑向方白灵,方白灵挥舞手臂打了过去,她的力道不大,手里攥着的也不是兵刃,而是烧饼。
啪!
烧饼砸在秦广脸颊上,烧饼碎成两半。
方白灵一手护卫在胸前,一手用烧饼抵住自己喉咙,眼角带泪,声音却是格外坚定,“狗一般的人物,若不是我大哥忙着缉拿三虎桥凶案凶手,该把你们一个个砍了,我大哥是英雄,我不怪他!你再敢动我,我死在你面前!”。
猴子哈哈大笑,指着方白灵说道“傻娘们,竟然用半块烧饼威胁老大!哈哈!”。
咚咚咚???
猴子笑声还未断绝,破败不堪的大门被人敲响。
秦广系好腰带,手提钢刀,看向猴子,问道“外面站岗的人呢?”。
猴子没法回答。
倒是门外的人笑呵呵回答道“死啦!我阎十三出手,死的不能再死!我和方一横说好,一命换一命,我杀你们一人,他就欠我一条命,现在他已经欠我四条命了!”。
猴子大惊失色,他没记错的话外面的暗哨不多不好,正好四人。
下个瞬间,房门被人踹开,两扇大门直接飞了出去。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满脸笑容的走进房间,看了眼把烧饼放在脖颈前的方白灵打趣道“哎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哥方一横心智如妖,你怎么就这般糊涂,烧饼能杀人吗?我和你哥都够呛能用烧饼杀人”。
方白灵抹干净脸上泪痕,兴奋问道“你是、是我哥的朋友?我哥要你来救我的?”。
阎十三点头说道“那当然,你哥从来没欠过我什么,这回竟然扬言我在此地杀一人,他便欠我一条命,看来你哥下半辈子都得为我做事咯!”。
秦广抽刀出鞘,跳下土炕,站在最前方,开口问道“阁下究竟是谁?我等也是拿钱办事,可否行个方便!”。
阎十三笑骂道“滚你奶奶个腿的!只懂得欺负弱女子的杂碎也敢要我行个方便,老子一泡尿呲死你,废话少说,你们十六个人,谁都走不了!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