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昭灰头土脸地从御书房走出来。
他有些懊恼。
那些个不中用的人埋伏在北鹰校场这么久,如今却按捺不住地抢劫杀人。
他在思虑如何封住他们嘴巴时,又被父皇当即下令斩杀,他还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那些个蠢货,居然在刑场上当着那么多老百姓,尤其是萧慕宸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他们是东宫的人。
萧钰昭气得当场摔了杯子。
刑场动静闹得这么大,必定是惊动了父皇。
于是,他便趁着父皇发作之前,主动来装模作样地请罪了。
但自始至终,父皇都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萧钰昭忽然反应过来,事态有点不对劲。
心事重重地走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却无意间看见,四个太监抬着两个担架匆匆往乱葬岗的方向走,嘴里还在嘀咕。
“春来天气变化多端,忽冷忽热的,最是容易突发恶疾。”
“两个壮汉,平日里瞧着体格挺好的,就这么没了,可惜了。”
“一早的时候,瞧着他们打肃王爷那劲头,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就是就是!恨不能要将人打死呢!依我看,就是力气过了头,猝死了。”
萧钰昭越听越不对劲,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走去。
“太子殿下!”四个抬担架的太监见到他,连忙行礼。
“他们……?”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两个执行杖责的,晌午时突发恶疾,暴毙了。”
萧钰昭掀开白布看,两具尸体,皆是他安插在宫中行刑手中的人。
“他们,是今日执行肃王爷杖责的两个人?”
小太监点点头。
萧钰昭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挥手示意四人退下。
情况愈发不对,往常宫中行刑手跟宫人或是大臣有恩怨的多了,杖责时下重手也不会有人在意,怎么如今单就他们暴毙了?
难道,是父皇发现了什么,要对东宫下手了?
亦或是,萧慕宸搞的鬼?
想及此,萧钰昭调转了方向,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颜景紧追其后:“太子殿下,您不回宫看望太子妃了?”
“孤想起来,说好今日陪母后喝茶下棋的。”
东宫。
天色渐晚,萧钰昭还未回宫。
宁归容坐不住了,几次让青鸾去宫门口打探。
自从有孕在身,她心思愈发敏感。
害怕太子出事,害怕父亲出事,更害怕,会保护不好这个孩子。
青鸾一路快走回来了:“太子妃!”
宁归容面色稍喜:“可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青鸾摇摇头:“是肃王妃来了,说来给您请平安脉。”
宁归容眉头稍皱:“你去回了话,东宫自有太医诊脉,不用劳烦肃王妃。”
“太子妃客气了。”
未等青鸾去回话,苏璃月便带着明月端步走了过来。
“太子妃安好。”苏璃月走到宁归容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宁归容不想理她,也没叫起,只径直走回茶案前喝茶:“肃王妃大驾光临,东宫可是蓬荜生辉呢,只是不知肃王爷可知晓你来此?”
苏璃月明知太子妃有意为难,却依旧规矩地保持行礼的动作。
特种部队练出来的,岂会让你看了笑话。
苏璃月礼貌微笑:“太子妃言重了,妾身来此,只知只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意思,至于肃王爷是否知晓,妾身也不好多管。”
宁归容甚是疑惑,太后和陛下的意思?
青鸾解释道:“太子妃,如今您有孕,太后和陛下十分上心,便特意安排医术高超的肃王妃来照料您的身子。”
苏璃月依旧坚持行礼的动作。
既是太后和陛下让来的,再为难,倒是显得她这个太子妃小气了。
“如此,倒是我失礼了,青鸾,上茶,请肃王妃过来坐。”
苏璃月似笑非笑:“太子妃客气了”
苏璃月径直走到宁归容跟前坐好,开门见山:“还请太子妃露腕。”
喜脉已三月有余,但脉象略显不稳:“太子妃最近可是忧思过度?”
“什么意思?”
苏璃月笑笑:“胎儿还小,情绪会随着母亲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并通过脉象向外界传达,母亲开怀,胎儿才开怀,相反亦是。”
“胎儿可是有什么不妥?”
与萧钰昭成婚三年未曾有孕,她因此喝了不少药,又承受了许多压力。
如今首次有孕,她自是格外在意。
“目前看来还好,没什么大问题”苏璃月松了手。
宁归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苏璃月看着她的反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事憋得太久,也会影响孩子,太子妃不妨找个值得信任的人敞开心扉,就算是,为了孩子呢!”
宁归容略有动容。
苏璃月十分满意。
出了东宫,已是傍晚
她看着天边的夕阳,若有所思。
为太子妃请脉,是她跟太后求来的。
都说女人心软,撬动东宫这块石头,不妨就从太子妃下手。
“王妃,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就不怕东宫借此事陷害您吗?”
坐上马车后,明月低声在耳边小心翼翼地问。
“放心,我心里有底。”
宫斗的手段翻来覆去就这么几种,她怎会没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