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朝廷派来的新的渝江城太守江药禹及长史何铭到任了。
“眼下临近除夕,你们着实不必这么着急,年后再来也是一样。”萧慕宸同他们交接渝江城及江南道的防务。
江药禹规规矩矩:“陛下旨意一下,下官等便赶来了,江南道才经历一次大灾,许多防务都需要从头顺,肃王爷身子才好,也着实不敢劳烦肃王爷太过操劳。”
“江太守有心了。”萧慕宸示意二人坐下,“江南道的百姓苦了太久,也病了太久,眼下将将有所好转,万不可再出任何岔子了。”
“王爷放心,下官等必将尽心尽力……”
话未说完,就被萧慕宸打断:“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为百姓做实事才是最真实的,本王希望,你们不会是下一个宁书沂和曹有德。”
提点到此,萧慕宸也不再说话。
二人当即站起来,深深一拜:“下官谨记肃王爷教导!”
两日后,新年除夕,渝江城家家户户放了鞭炮。
灿烂的烟花在夜空夺目绽放,街头巷尾爆竹声不绝于耳。
似是要将近年来所有的阴霾全部驱散。
萧慕宸站在院中,默默地看着夜空的烟花绚烂。
苏璃月拿着棉披风给他裹上:“身子才好,便出来吹冷风,找病?”
萧慕宸不悦:“大过年的,王妃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苏璃月闷声:“等王爷百年之后,我便在您墓前说一堆好听的。”
萧慕宸眼角直抽。
有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绚丽炸开,美丽耀眼。
苏璃月见他非但没有丝毫厌烦,反而听得十分入神,略有疑惑:“王爷不是最讨厌鞭炮烟花声吗?怎生如今,听得这般痴迷?”
“昏迷时,曾有一条船,想接本王去忘川河的那一边,这时,不远处亮起了一片强光,紧接着炮竹声不断,然后本王便不自觉地顺着声音跑进那道光里……”
本来,苏璃月听得很入迷,直到听到萧慕宸说:“然后本王就醒了,就感觉到你的眼泪鼻涕滴了本王一脸……”
苏璃月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甚是不悦地甩了他一眼:“早知如此,我就该让王爷病死在床榻上!”
说完,转身便进了堂屋,守着暖炉取暖。
萧慕宸紧追其后抓过她的手:“怎么?生气了?”
“不敢,为了任务,我也不敢跟王爷生气。”
“所以,那晚你对本王做的亲昵动作也是为了任务?”
苏璃月挣开萧慕宸的手:“随便王爷怎么想,我累了,先去睡了。”
“等一下!”
还未离开两步,又被萧慕宸叫住:“你在本王面前,怎么不自称‘妾’了?”
苏璃月没好气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妾便是小三,是破坏家庭和睦,影响夫妻感情的第三者的代名词,我自称了这么久,着实厌恶了,所以便改回来了。”
萧慕宸若有所思:“你们那个世界,丈夫在妻子面前,是不是也自称‘我’?”
苏璃月点点头。
“好!那以后,我也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规矩走。”
苏璃月微微一怔:“为何?”
萧慕宸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再者,你顺了我这么久,我也该尝试着去顺你了。”
苏璃月鼻子发酸:“萧慕宸,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苏璃月颇为感慨。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终将要分开,各过各的生活。
萧慕宸却毫不介意:“看来,你们那个世界,夫妻之间也是可以直呼姓名的?”
苏璃月眼波流转:“哦,对,我是该唤你慕宸或是阿宸的。”
萧慕宸轻笑,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脸:“那我以后也唤你月儿吧!”
话落,萧慕宸将苏璃月牢牢地搂在怀里。
起先,感受着男人宽大的胸膛和温热的呼吸,苏璃月的身子还有些僵,但呆久了,便也慢慢放松下来,主动加深了拥抱。
外面烟花绚丽夺目,炮竹之声欢快响亮,除夕之夜更加热闹。
除夕过后的第六天,萧慕宸和苏璃月带队启程回京。
户部尚书以及前来支援的太医已分批分拨地提前返回京城,这批队伍里,只有肃王府名下的随从和护卫。
渝江城的百姓夹道欢送。
臻儿保住苏璃月的腰:“医仙姐姐,等我将来学业有成,我就去京城找你们,你们可不许嫌弃我。”
苏璃月捋捋他的发丝:“怎么会?”
马队一路离开江南道的时候,都会有百姓自发带着当地特产来送别。
但都被萧慕宸一一婉拒了。
苏璃月坐在马车上,打帘看着:“被人拥护的感觉如何?尊贵的肃王爷?”
萧慕宸轻笑:“甚好。”
六日后的傍晚,队伍进了京城地界,若是加快速度,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冬末春初,天气依旧寒凉,晚风渐起,刮的林中树枝不停摇曳。
行走的马匹不安的低鸣。
夕阳与月光交替之间,周围一片影影绰绰。
领头的杨树骤然停下队伍。
马车内的萧慕宸和苏璃月同时也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
丛林寒光乍现,无数道黑影交错闪现,将马车队伍牢牢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