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船头插入幕布中。
飞子轩只觉头脑膨胀般的撕裂巨疼,身体内脏等各种器官似要分裂,精神恍惚,如坠灰蒙蒙的雾霾中,什么也看不见,感知不到。
恍惚后,如梦初醒,睁开眼,飞子轩吃惊地发现,自己竟飘在空中,下方的情景怪异无比。
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从冲入那层光幕后,一连串气泡般的实体空间,就像子弹射入水面引起的一连串气泡,每个空间气泡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每个气泡空间里都有自己、小九、两名护卫和乘坐的快艇,还有周围的环境,包括海水。
这就好像是电影动画放映,将每一帧画面,按时间顺序单独陈列出来,不过这里的每一帧不是平面画面,而是三维立体的动态,是独立的空间。它们按时间顺序被约束住,时间就是规则,是屏障,每个空间里的元素都无法跳出所在的气泡空间范围。
这一连串立体画面每向前一个,就暗淡几分,小几分,向里延伸四五十米后,消失不见,如同是子弹射进水中的气泡,每个气泡就是一帧立体空间画面,越是向里,向前,气泡越小,越淡,直至能量消耗殆尽,消失不见。在飞子轩的眼中,这些立体画面如定格一般,仍然保持在原位,气泡空间里的元素却在运动。
还有一个诡异画面,快艇和人进入光幕后,都在缩小,每前进一帧,就缩小一分。最前面,远离光幕的那个立体画面,除了自己只缩小了一半外,其他人,包括快艇缩小了好几倍,自己相对于小九他们,俨然成了一个巨人。小九等人都用无比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就像失去魂魄的大傻子,一动不动。
奇怪了是,绑在飞子轩腰间的那个“胶囊大药丸”一点变化没有,没有进入那一连串的画面中,单独停在最前那艘变得很小的快艇旁,绳索也变小许多,还连接在那个空间气泡里的飞子轩腰间。
当飞子轩诧异时,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股轻烟,看见自己的一只脚变得细长,离身体越来越远,似要脱离身体,他急忙用手去抓,结果抓了个空,手如脚一样,都如虚影,没有实质。他大惊失色时,一阵柔和能量融入自己烟雾般的身体,那只要离开的脚开始回收,重新与身体结合。飞子轩的感知在逐渐汇聚收拢,向最后一幅立体空间画面靠近。
是那个怪异的“大药丸”救生艇发出的柔和波动,它的表面那层流动的透明物质散发出五彩光晕,将快艇周围笼罩。
飞子轩的能量体向自己的肉身头部飘落,进入“大药丸”的五彩光球内,从眉心处钻入自己的身体。又是一阵恍惚后,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再是轻烟般飘在空中,而是坐在快艇上,快艇变得很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抓了一下自己的腿,有实质感。
“我回来了!”
飞子轩就想到这句话。刚才是自己的灵魂脱离肉身了吗?这是“大药丸”帮我将灵魂归位到身体里吗?这里是怎么回事?飞子轩有一大堆想不通的疑问。
“小子,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那名矮胖的护卫惊诧地大叫道。
飞子轩回过神,看着快艇里的三人,如同大人看见幼儿园的小朋友那般小。他也十分诧异,哪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刚才见一连串的画面,自己逐渐缩小一半,小九他们却缩小的更多,唯一没变化的就是“大药丸”。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大药丸”,看上去已经与快艇一般大小,从原来的两米半,变成十来米长,也没有刚才五彩光晕。飞子轩抬头看向四周,也看不见“大药丸”发出的光球罩。
“咦?小九,这个破玩意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矮胖的护卫像是忽然发现“大药丸”的变化,问道。
小九皱着眉,眼睛定神,手指在鼻梁上摩擦,苦苦思索的样子。
没有人再说话,快艇也没前进或者后退,只有海水拍打在船舷的声音。
“我知道了。”
小九猛一拍右边护卫的大腿,吓了护卫一跳。
“小九,你怎么又是拍我的腿,干嘛不拍你自己的!”
看来小九经常这么干。
“我知道了,是空间转换,我们从三维空间进入到三维半空间,也就是三维空间与四维空间的结点空间,这里是三维半结点空间。”
小九站立起来,展开双手,对着前方大海与天空大喊:“我明白了,我们穿越到高维空间了。”
左边的瘦高护卫看看小九,问右边护卫:“蒜头,小九没疯吧?”
叫蒜头的护卫抬头看看小九,见小九一脸癫狂样子,回答:“不好说。”
小九回头说道:“疯你个头啊!小爷解开了这个丫丫岛现象之谜了。”
飞子轩也好奇,站起身要过来,结果他一动,快艇就开始剧烈晃悠。
“小子,你别动,你再动,这船可就要翻了。我说,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了?老子看你,就像看巨人了。”
飞子轩没好气道:“是你们变小了,不是我变大了。”
“放屁,我一直睁着眼,自己变没有,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葱杆,你说,你看见我变小了?”
好吗,一个蒜头,一个葱杆,与他们的长相倒也般配,小九这一对护卫的外号与性格也够搭的。
葱杆附和道:“是啊,我们三人都没变,就是这小子忽然这么大了,邪门了。”
蒜头更加理直气壮:“你看看,难道我吗三人都变小了,就你没变。”
“我也变小了,只是你们变得更小。我说的是实话,我看见了。”
“鬼扯,你还看见了,你怎么看见的?说来听听。”
蒜头的这脾气跟他的外号差不多。
“我真的看见了,刚才我飘到空中,看见一连串的变化,我们几人还有这船都一步步变小,只是我变的少些而已。”
听飞子轩这么说,葱杆也觉得这小子在胡扯。
小九确非常认真,拦住要发飙的蒜头,说:“你们别吓着他,其实他说的很有道理。”
小九看着飞子轩:“你仔细说是刚才的过程,从我们冲进这个空间后,你将你的经历感受仔细说说。”
于是,飞子轩将刚才自己经历的过程认真地讲述了一遍。
小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回头看向“大药丸”,右手去扶眼镜,发现没有了,食指就在鼻梁上蹭上蹭下,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伸长脖子仔细观察“大药丸”。
“蒜头,葱杆,我想起了点什么,这个东西好像是我们在四峰岛得到的,好像是二姐带回来的。”
蒜头和葱杆也看着“大药丸”,一头雾水,说:“不记得,这东西放在船上三年了,从时间上算,应该是那个时候有的。这东西什么用也没有,几次想丢掉,都是你不让丢。”
小九的用拇指和弯曲的食指用力揉捏这自己的鼻子,好像他的鼻子与他有仇似的。
“我就是感觉这东西不简单,每次看见它就觉得要想起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一转身就会将它忘得一干二净。是不是有些怪哉,这样的神秘感的东西,怎么可能丢掉。你们再好好回忆一下,那次在四峰岛,你们两人可都在的。”
葱杆忽然说:“我想起来一点了,那次去四峰岛是为了救一个小丫头,好像后来任务失败了,与大壳斯达的船碰上了,大家不欢而散。”
蒜头也道:“我也想起了点,二姐到伏龙二号来了,好漂亮啊,她还和我打招呼了,我一晚上没睡着叫。”
“去你的,你这满嘴大蒜味,别熏晕了二姐,不然全船的人都要找你算账。”
“二姐真的去了四峰岛,骆月小丫头,骆先生,还有蓝天哥,他们都去了四峰岛……”
小九定神在“大药丸”上,拼命地回忆着,他感觉到有段记忆被封印,无法提取出来。
小九忽然回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倍的飞子轩,抬头问:“你怎么只变小一半,我们怎么变小这么多?”
飞子轩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啊。”
小九真想从这小子身上挖块肉下来研究一下,看看他的dNA里有什么不同。
“小九,你刚才说这小子说得有道理,这道理在哪儿,给我们说说呗,我哥俩很好奇的。”
小九问:“我即使说了,你们能听懂吗?”
蒜头和葱杆连忙说:“你先说说看,说不准我们能听懂。”
“那好吧,我就简单说说。如果你们明白,对以后的行动大有好处,不然,在这里,我们寸步难行。”
他从驾驶台下面密封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网球,又拿出一张纸盒笔。将纸平放在座椅上,翻出手电筒,丢给飞子轩。
“小子,将电筒举高点,照着我手上的网球。”
一档光束照下,白纸上出现球的阴影,小九用笔勾出阴影的边界,一个圆。
说:“这个网球是三维立体的,这个你们知道吧?”
见大家点头,接着说:“这个球投下的影子,在这张白纸上,这个圆形阴影是个面,也就是二维的,这个你们也知道吧?”
大家再点头,等着小九下面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