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子轩已经有些脱力,速度缓慢了不少,那只猫好像也累了,见飞子轩停下,往上爬了一点,爬在顶部新冒出枝丫的地方,看着下面,高度足有二十来米,地面又是硬砖头。大概知道太高,底下又有两人堵住,特别是站在树的主干地方的那人,他的速度太快,而且还会使用暗器,下午已经吃了大亏,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飞子轩扫视四周,黑夜里没找到那个小光圈,那只麻雀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见夏威站在树下面,问:“你看见一个小的发光的东西没有?”
“什么小的发光的东西?”
“一只麻雀,脖子上也有一圈发光的毛,与这猫发出的光差不多,就是小很多。”
“啊?还有一只发光的麻雀?”
夏威在下面四处张望,还低头在灌木底下查看。
飞子轩感觉有东西从大树背后向他的眼睛射来,速度奇快,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就在这时,那只上方的猫从树顶上往下一跳,在飞子轩上方一米多处的树杈间过渡一下,再往地面远处奋力一跳,速度快得惊人。
飞子轩躲避完那个黑影,回过身,已经来不及阻止猫下树。他纵身一跃,向着猫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只猫窜到文体中心的围墙处,钻进缝隙,飞子轩伸手抓,还是晚了一步,猫跑了。
夏威背着两个包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飞子轩空着手,看着围墙的缝隙,知道他没抓住猫。见飞子轩有些丧气,安慰道:“算了,抓猫哪那么容易,你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刚才你在树上抓猫时,我都看傻了,太快了。”
飞子轩问:“刚才有个黑影从树的后面射向我,我只顾躲闪,没看清,你看清是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啊。我找麻雀去了,没注意这边,也没看见麻雀。”
“可能就是那只麻雀,大概它用了什么办法,让脖子上的毛没发光。”飞子轩问:“你下午说,这只猫跟踪丹阳,确定?”
夏威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绝对没错,那猫跟着丹阳走了好大一段路,还拐了两个弯,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飞子轩点点头,拍打身上的灰尘。出了一身汗,越拍越脏,干脆手就在衣服上磨蹭几下,从夏威手上接过自己的书包,对夏威说:“算了,走吧,回家了。下次见到,一定逮住这只猫,还有那只麻雀。”他背起包,又补充道:“还敢跟踪丹阳,邪门了。”
每届六年级学生在毕业前,都会去养老院慰问。学生还要与老人互动,表演节目。飞子轩是武术表演,夏威制作了一个3d全息动漫短片,叫做猪八戒吃西瓜。毕业班的学生人很多,怕吵着老人,因此都是分成五批前往,每两个班级一批。飞子轩是一班,和二班一起,是排在最先前往养老院。
深州市养老院,飞子轩他们所在的南区,乘坐校巴,四十几分钟就到了。深州养老院是公立的,常住老人有八百来人,分为四个区,占地面积很大,坐落在深州西梅水库旁,依山傍水,风景怡人。两个班被打散,分成四组,分别到养老院不同的区域。
分好组,同学们按照新的编队站好队,冯主任拍拍手指,对下面议论纷纷的同学大声说:
“好了,同学们,请安静,先听我说一下。”
见学生安静,都将目光集中到自己,冯主任继续说:“在慰问老人期间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在学校和车上都已经强调过多次,我这里不再重复了,但我还是提醒大家一定要遵守。我现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刚才养老院与学校协商,这次有一个活动,深州市政府将组织一批爷爷奶奶,乘坐我们深州市最豪华的“深州号”游轮,游览珠江三角洲大湾区,欣赏和见证大湾区的巨大变化。”
冯主任停了一下,环视一周,具有煽动性的言语,大声说道:“你们中间将有八名同学会被选中,陪同这些爷爷奶奶一起,乘坐深州号豪华游轮,从大海上领略我们深州市,还有大湾区其他几个城市的美景,感受祖国的发展变化,我们生活家园的美好。”
学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有的学生有些茫然,有的学生表现出无所谓,大部分显得兴奋,期待能够被选上,坐上豪华游轮,畅游珠江三角洲。
“这八个名额不是学校决定,而是由爷爷奶奶他们决定,从你们四支队伍里各选出两名。被选中的同学是一种荣耀,说明你们得到了爷爷奶奶的认可。陪同他们一起度过这三天愉快的旅行,这也是你们的义务,培养你们的责任心,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活动,被选中的同学请务必参加,我和赵老师也会陪着大家。好,别的我不多说了,请老师们带领同学们去各自的区域吧。”
飞子轩听到这消息,心里想,如果被选中了,那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听冯主任的意思,好像是必须去,那自己就要耽误三天时间练功了。可是不去,失去这次乘坐豪华游轮的机会也很可惜的。
夏威与飞子轩并排走着,他用自己的肩膀碰了一下飞子轩的肩膀,问:“飞子轩,如果选中了,你去不去?”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被选中了,应该还是去的吧。毕竟这机会还是很难得的,而且,听冯主任的意思,如果被选中了,是义务和任务,还有责任,所以,还是要去的。”
“我去年跟我爸妈坐过了,上面有游泳池,还可以钓鱼,还真的很好玩的。如果你去,我也被选中了,我就去,你不去,我选被中了,也不去。”
飞子轩说:“还不一定是我们呢,再说吧。”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了一刻钟,他们去的区域在最里面,一座大山脚下的区域,前面正对着一望无际的湖水,是真正的依山傍水。这个区还有一道围墙,看上去比外面的墙还高,门口也有门卫。见学生们过来,两名门卫很热情迎接,打开门,让二十名学生和两位老师进入,冯主任也在内。
进入内院,路两边是荔枝树,荔枝树上小黄花还没有掉落干净,有的树枝上已经出现小小的青色荔枝果实,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走了一百来米,出了荔枝树林,又是一片小叶榕树林,一条休闲红色塑胶小路,顺着湖边蜿蜒伸展,将荔枝树林和榕树林分开。小叶榕树林的根盘根错节,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树干上方,而且树与树之间,很多树干连接在一起。这片树林犹如是一个整体。
在深州,同学们对榕树很熟悉,这种树的生命力极强,它会从上方的树枝上垂下很多乳黄色根须,一直生长延伸到地面,再扎入土中,形成另外一棵树的树根。如果这些须须碰到其他同类,就会和其他榕树纠缠在一起,变成一根根粗壮的树干。有时候一片森林,其实就是一棵树慢慢延伸出去的。这片榕树林似乎就是由中间的那棵最大最高的榕树,向四周扩散出来的,虽然不算大,却也十分壮观。
树林下清理得很干净,平整的小路弯弯曲曲,绕开一堆堆粗大的树根群,远处靠近湖水那边,有一颗参天大树,巨大的树冠像个大蘑菇,遮天蔽日,这棵榕树就是这片小树林的母榕树了。
在树下,有很多爷爷奶奶,还有穿着金黄色体恤衫的工作人员,也有几名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已经成圆弧形坐好,中间预留很大一片空地,是表演的场地。
“同学们,将你们的礼物送给我们最可敬的爷爷奶奶们。”
听到班主任郭老师的话,二十名同学分开,走到老人们预留的空位,每两三个老人之间就会有两名学生,他们将准备好的礼物从背包里拿出,分发给身边的爷爷或奶奶,有吃的,有玩的,还有穿的,盖的,各式各样,都是学生自由发挥,老师没有做安排和提示。
飞子轩和同桌的一名女同学在一起,她叫莫媛媛,小个子,娃娃脸,长相很讨喜,笑起来很甜的。她先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猪,递给一位奶奶,奶奶笑眯眯地接过,用另外一只手在玩具猪背上摸,像是摸猫咪。奶奶很开心,拉着莫媛媛,说:“来,坐在我身边,好可爱的小姑娘。”
莫媛媛开心地一笑,将手中另外两件玩具分给旁边两位老人,一位爷爷,一位奶奶。
待莫媛媛送完礼物,飞子轩犹犹豫豫地拿出自己的礼物,他昨天问过妈妈,妈妈说买实用的就行,因此,昨天晚上就让服务员替他挑选了三套春秋季的老人服装。可是他买的都是男式的,现在面前是两位奶奶,一位爷爷。飞子轩觉得头疼。
刚才与莫媛媛说话的奶奶叫文善雅,文奶奶见他的脸有些窘态,猜到这小男孩的礼物大概有些不对劲,笑眯眯地说:“孩子啊,没事,无论是什么,奶奶爷爷都很喜欢,放心吧。”
奶奶见飞子轩还是犹犹豫豫的,将手中的毛茸茸的小猪交给旁边的小个子爷爷,从飞子轩手中拿过包,说:“来,让奶奶看看是什么礼物,让你这么为难。”
她打开一看,笑道:“哟,是三套衣服。”
然后一套一套地拿出来,“难怪孩子发窘,原来三套都是男式的,怕奶奶不开心。放心,奶奶开心着呢。”
她将三套衣服分别给爷爷和另外一位奶奶,“来,我们还是每人一套,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孝心,这可都是好孩子,是我们的未来。”
“对呀,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这衣服做工精细,哟,还是大名牌呢,花了不少钱吧?我家那老头子总舍不得买这个牌子的,这下他可要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另外一名奶奶说完,将衣服像宝贝一样收好,将飞子轩拉到她与爷爷之间坐下。
旁边的爷爷没说话,却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飞子轩。爷爷是个小个子,而且很瘦,头发都掉没了,头顶光秃秃的发亮,眼睛有些凹陷。但飞子轩感觉这位爷爷的眼光很有神,哪怕爷爷是眯着眼看他,也有种能量感。
大家发现,这些爷爷奶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老态龙钟,他们其实精神很好,很健谈,而且知识渊博。与孩子们很快就打成一片,聊得热火。他们什么都问,问寒问暖的,最多的还是学习情况,比如,现在学些什么呀,现在的作业多不多呀,课外活动都玩些什么呀,玩不玩游戏啊,玩多长时间啊,还叮嘱,玩游戏被耽误了身体和学习,等等,他们还回忆小时候是学些什么,玩些什么,将一些有趣的事情给孩子们听。每个爷爷奶奶都显得和蔼可亲。
一位爷爷走到场中,他的身高,在这些老人里算是很高的,接近一米八,不胖不瘦,很均匀,一看就是个注意保养锻炼的老人。他的上身是横格子的深色体恤衫,下面穿着长裤,裤子显得有些肥大。几缕头发盖在秃了的头顶,也无法挡住头顶那一小块“溜冰场”。带着眼镜,给他增添了几分文雅气质。
“我先来开头,先让孩子们休息休息,先放松。我给大家表演的是魔术,算是抛砖引玉吧。”
说完,爷爷奶奶和孩子老师们一齐叫好,鼓掌。
老人将两只空手举起,手掌张开,向不同方向展示,表示他两手空空。接着他一跺脚,大喊一声,双手从身体两边飞速画弧,在胸前一拍,双掌合拢,再缓缓打开手掌,手里多了一张扑克牌。
“哇,这扑克牌是从哪里来的?”
下面的学生都吃惊地盯着这位老人,想从他身上找到破绽。老人一扭身,向后方无人的方向,抖动手腕,手中扑克牌高速旋转飞出,插在十米外的榕树树干上,扑克牌一角入木三分。
“哇,好厉害啊,爷爷好厉害啊。”
学生们给爷爷鼓掌。表演还没完,老人又将双手举起,还故意拉拉两个袖口,表示里面是空的,走到一名学生前面,再拍拍手,让那学生看他的手,都是空的。展示完,回到场中,他又是大喊一声,一跺脚,双手画弧,在胸前合掌。这次还故意对着手掌吹了口气,再分开手掌,举起,掌心故意来回反转,展示给大家看,每只手上都有一张扑克牌,是两张,两张牌如粘在他的手心,哪怕掌心向下,牌也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