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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趣阁 >  本源激活者 >   第1章 降临

中秋刚过,晚上十点左右,华国东南沿海的深州,北部山区,圆月被五彩光环包裹,月华洒向下方崇山峻岭。

一辆越野吉普车,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向上爬行,车灯在山间树林里时隐时现。驾驶位,身穿警服的青年男子,深州市刑警大队警员,飞刚,此时表情显得格外凝重,看上去心事重重。

后排坐着一名年轻女子,默默看着车窗外,眼神呆板,月华美景也丝毫牵引不动她的眼神。旁边的婴儿座椅里,安全带绑着半岁左右的男婴,歪着头靠在软软的垫子上,睡梦中时不时猛吸两口奶嘴。

朦胧的月光中,前方山巅,诡异般浮现出三个模模糊糊人影,中间一位,腰肢纤细,是名女子,两男子分站左右,一胖一瘦。

越野车爬上山,来到山脊下,进入陡峭的下坡路。车速越来越快,飞刚踩下刹车,感觉脚下空落落的,看见前方急拐弯,顿感全身冰凉,双手抓紧方向盘,快速转动,欲将车撞到左边山壁,让车停下,但车继续向前,丝毫没有转向,左手用力拉扯门把手,门也被卡死。

完了!飞刚实在不知道什么人会无声无息中动了手脚。

“咣当……”

越野车撞开公路护栏,车头弹起,抛向峡谷,车灯光柱从上往下划开黑暗,消失在夜幕的峡谷中。

山脊上的三条人影一跃而下,闪电般向车坠落的位置追去。

悬崖下方四五十米处,越野车车头砸在一块巨石上,车头弯曲深陷。

瘦高男子钻进车内,检查后,退出,做了个确认手势,转身向山崖上方跃去,三下两下便攀上峡谷上方山峰,夜莺般的眼睛扫视周围。

胖子重新检查飞刚夫妇身体后,从车内抱出男婴,走到金发女子身旁。

金发女子仔细查看,婴儿心脏已停止跳动,脑部侧后受创,少许鲜血渗出,左脚有骨折。胖者盘腿坐在岩石旁,将婴儿放在弯曲分开的两腿之间。

女子从背包里取出黑色小箱,戴上手套,小心谨慎地打开小箱内金属小盒,一阵刺骨的寒气从小盒中渗透而出。她拿出一个精致、细小的注射器,又用镊子从铁盒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针头,套在注射器上,重新放回金属盒内,然后用食指与中指拈取一根银针。

女子抬起头,扫视一下周围,眼睛如同猫眼,在黑暗中有微微荧光透出。她将银针从婴儿的脑部创伤处缓缓扎入,当细微的针尖刺到婴儿的脑核,松果体部位,微弱的绿光从针尾泛出,女子发光的眼睛颤动一下。

她长嘘一口气,慢慢抽出银针,放回盒子,再取出细小的注射器,从婴儿脑部创口处扎入,针尖刺入松果体后,将针管里一丝肉眼无法查看的物质注射进去,男婴头部微微颤抖,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摇晃,一分钟后才慢慢平静下来,身体缩小了不少。

大约过了五分钟,婴儿恢复了微弱的心跳,女子紧绷的表情开始放松,用食指轻轻抚摸婴儿的脸,似乎看着一件绝世珍宝。

“没时间了。”胖男子提醒。

女子抬起头仰望夜空,月亮钻出云层,五彩月华再次呈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低下头再次凝视婴儿:

“小家伙,千万别出差错哦。”

男子将婴儿重新放回车内,恢复现场,检查了一遍后,退到金发女子身边。女子双眼中淡紫色的荧光褪去,忽然转身,消失在原地,男子随即也不见踪影。

月光完全被乌云遮挡,一阵秋风吹过,漆黑的山谷里,只有哗啦啦的树叶声回荡。

一刻钟后,急促警笛声打破山中的寂静,闪烁耀眼的警灯沿着盘山公路快速上行,向出事地点飞驰。警车一个漂移急刹车,刚好紧贴山壁停下,一米八几的刑警跳出警车,按动左肩的记录仪,启动手腕上手表大小的仪器,敏锐的眼睛扫视周围,似乎在捕捉事故现场的一切蛛丝马迹。停留几秒后,从断裂护栏处跳下,如猿猴般,向山崖下方越野车处跃去。

警官叫江秉阳,二十八岁,六年前从警校毕业后,分配到深州南区派出所工作,为人热情,人又聪明,从小对侦探类小说感兴趣,喜欢模仿福尔摩斯等人物。刚参加工作,他将所里的几个遗留案件档案找出,在现有的线索下,走访相关地点和人物,然后根据所获信息,重新进行逻辑推理,没想到真的破获了十年前的一桩旧案,获得表彰,职位和工资晋升一级。去年,江秉阳借调到市局,参与重案组一起大案,再次立功,今年年初调到深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飞刚是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了国,两年后就失去联系,由爷爷奶奶抚养,初中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江秉阳和他是高中同班同学,后来一起考进警校,飞刚学的是计算机网络技术,江秉阳是刑侦专业,还有一人,学校的散打冠军,学长何应川,他们三人组成的铁三角,在校内的各种比赛,没有败绩,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学校间交流和比赛,成绩斐然。

飞刚中秋节前请假,去接从国外回来的妻子和孩子。他与妻子认识和结婚都很低调,去年夏天,从东南亚度假回来后,飞刚曾私下对江秉阳说起,他和一位南洋旅行社的导游好上了。前天,飞刚神秘兮兮地告诉江秉阳,说他要去接人,江秉阳这时才知道,他们竟然已经有了孩子。今天还准备为飞刚一家接风的,谁知到了家门口出事了。

江秉阳左肩肩头摄像头和手腕上的扫描器不断闪烁,围绕越野车快速检查后,钻入车内,伸出食指和中指,探查三人的鼻息和颈部脉搏,飞刚夫妻二人已没有生命迹象,当触摸婴儿头部时,竟然有触电般的麻痹感,脉搏有微弱的跳动。

江秉阳二话不说,连带婴儿车一起将婴儿提出,迅速沿着来路向上攀爬。他向山下看去,同事和救护车还在山下远方,他快速将婴儿车绑在副驾驶位,启动警车,后轮与地面的摩擦产生阵阵烟雾。

午夜一点,深州市第一医院,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冲向急诊大楼的大门口,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将里面的护士和保安引了出来。

“赶快救人。”江秉阳跳出车,将证件递给保安,迅速解开后排婴儿座椅,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椅提出,回身从保安手中拿回证件,冲进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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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值班主任王力仁正在实验室查阅资料,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主任,一名男婴脑部受伤,内出血,在急救室。”门外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

王力仁放下手中资料站起,顺手抓起白大褂,迅速向外走去。

男婴半岁大,大脑内出血,几乎停止了呼吸,心跳极其微弱。王医生透过放大设备,在男婴后脑淤血严重处开了个小小的洞,将一根如同发丝的清洗软管放入,穿过几处脑组织,开始清理脑内淤血。

当他清理间脑部位外围时,有很微弱的电弧闪烁了一下,这是间脑旁边的松果体。王力仁将探视针调整方向,松果体如同一只眼睛,透过监控,似乎正盯着自己,王医生吓了一跳。他闭上眼,再睁开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应该是自己是用眼过度,引起了幻觉,松果体的形状本来就像眼睛,产生错觉也正常。

用了一个半小时,清理完成,王力仁好奇地再次看了一眼松果体,忽觉大脑恍惚,顿感疲惫,他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调整过来。

婴儿的心跳强了不少,呼吸也有了力。

“看来小家伙有救了。”

王力仁直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将手术的残剩组织分类,装入密封口袋,放入保鲜箱。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在国外留学时就已经养成,采集人脑的样本进行观测,这是重要的环节。三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人脑和遗传学博士,而且还在数学领域有超高的造诣,将数学模型运用到神经学与遗传学当中,引起行业震动,成为国际年轻一辈的顶尖科学家。

回到华国,来到深州,不到两年,王力仁创办了力仁基因与神经研究所,与深州第一医院合作,并挂职脑科主任。

见王力仁走出手术室,一名年轻女子上前急切地询问:“请问医生,小孩子情况怎么样?”

王力仁来时只看见一名高个子年轻人,没看见这名女子,便问道:“你是哪位?”

女子赶紧解释:“我叫林慧慧,是刚才那名警察的妻子,他回现场去了,孩子在这里没有亲人,暂时由我来照顾孩子。”

听女子介绍完,王力仁低声回答:”孩子的脑部淤血已经清理,有两处神经受损,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女子眼神急切:“情况严重吗?”

王力仁沉吟一会才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小家伙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天已经麻麻亮,江秉阳在山脊、公路和山谷之间来回走了三遍,在脑海里反复模拟越野车出事的每种可能。他感觉这可能不是单纯的车祸,虽然检查汽车时,没有发现任何被做手脚的迹象,但“人为事故”这种想法一直挥之不去。他与同事来回查看,用设备扫描检测,结果没有脚印,没有指纹,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一切证据似乎说明这就是一起驾驶车祸,很有可能是疲劳驾驶。

或许是江秉阳的直觉,也或许对飞刚的了解,毕竟从高中到现在,江秉阳一直认为飞刚是一名非常小心谨慎的人,穿着一丝不苟,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出差时,各种行头都不会少,连镜子、梳子都会带上。几次一起外出,飞刚都要先检查汽车,然后才上车发动。上了路,谨慎得要命,随时都怕忽然冲出什么人,江秉阳实在受不了,经常半路将他赶到副驾驶,自己开车。

这种个性,不怎么爱与外界接触,导致飞刚的朋友很少,大概他也不怎么在乎,也就在江秉阳面前话多一点,毕竟同学这么多年。

“小江,别再纠结了,收拾收拾,收工了,还要加紧时间处理飞刚的后事。”

江秉阳正仔细观察一颗灌木的树叶,听见后面有人喊,这浓得出水的天津普通话,就知道是谁,站起身回应到:“好的,陈科长。”

然后看了看手中的树枝,又环视周围,并没有移动脚步。

陈科长见状,便问:“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哦,科长,您看这几棵灌木是不是与其他的有些不同啊?”

陈科长走过来,仔细查看,发现这几棵灌木顶端的小树叶有脱水的迹象,他又低头将鼻子凑近,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异味,又拿起检查仪,也没发现什么: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可能是这棵植物换季的反应。”

见江秉阳满腹心事,望向上方,想到飞刚是他的老同学,便上前,拍了拍江秉阳的肩膀,安慰他:“小飞是个老实人,朋友也不多,能有你这个老同学,老朋友,也是他的福气了。算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处理好后事要紧。”

江秉阳摘下一段树枝,见陈科长他们要离开,便说道:“科长,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上山顶上看看。”

“那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下午两点回队里开会。”

江秉阳答应后,沿着山脊向山顶上爬去,边爬边搜寻。

王力仁下了夜班,在实验室休息室里睡了四个来小时,中午起来后,见护士打的中饭已经放在桌上,顿时感觉饿了,先煮上咖啡,再从保险箱里拿出昨晚收集的样本,制作出观测玻璃片,写上“1”至“6”的数字,按顺序摆在电子显微镜旁。

咖啡刚好煮完,倒入小杯,加一块方糖,用小勺搅动几圈,喝了一小口,满意地咂咂嘴,打开饭盒,看了看,又放下,走到显微镜工作台,将“1号”观察片放到镜台上,弯下腰,凑到镜孔观察了一下,直起身,打开电脑上的软件程序,显示屏便出现了电子显微镜观察的画面。

瞧了瞧显示屏,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拿起“2”号观察片,将“1”号替换下来,看了看,再喝了一小口,顺手换上“3”号,转身去拿饭盒,扫过显示器,定了定神,眼睛瞪大,凑近了看,身体一震,揉一下眼睛,另一只手放下咖啡杯,谁知没注意桌子边缘,杯子掉落在地,“咣当”一声,杯子摔碎了,王力仁却没在意,扑向显微镜,眼睛贴着镜头,双手调整焦距。

“天哪,这怎么可能。”

王力仁内心发出惊呼,双手开始轻微颤抖,仍然不断地调整电子显微镜的焦距。

“没错,是四螺旋,确实是四螺旋dNA结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球生物不都是双螺旋结构吗?难道出现变异了?发生在一个婴儿身上?”

眼睛疲惫,离开镜头,手仍然颤抖不停,一阵失神后,揉了揉眼睛,重新换上其它观察样本。

是双螺旋,不是四螺旋!

再换,双螺旋。

再换,还是双螺旋。

再没有看到四螺旋结构的dNA。

他迅速将剩下的,以及前面查看过的样本全部看了一遍,都是双螺旋。

难道只有松果体样本才出现四螺旋?他将那片“3”号松果体样片重新放到显微镜载物台。

“双螺旋!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四螺旋吗!”

他不厌其烦地多次制作新的玻璃片,一次又一次观察,奇迹没再出现过。甚至电脑里的录像,也没有发现任何四螺旋dNA的图像。

王力仁重重往后靠在椅背上,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休息了五分钟,抱着侥幸心理,又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再查看了一遍显微镜的观察录像,哪怕是第一次,明明感觉自己看到四螺旋dNA,软件还是没有任何记录,显示的是正常的双螺旋结构。

王力仁从抽屉内拿出笔记本,乘着自己还有些印象,将看见的四螺旋dNA结构记录下来,记忆里,这个遗传密码的编码组合很复杂,写着写着,越来越模糊,开始记不起来了,他加快记录,不清楚的地方就画条线,最后实在写不下去。像是记忆慢慢被抹除,前面记得很清楚的地方也忘了。

王力仁拿着笔,呆呆地看着笔记本,一动不动。好一会才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脸色发白,头上有虚汗滑落。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全身发软,也不知是如何回到休息室,趴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王医生真的病了,院长来了好几次,深州市副市长也前来问候,但他毫无心事接待他们,都交给助手处理,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几天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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