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刀啊,你怎么一来就闯……就那个了?”
一进教导员办公室,何阗便开始抱怨起来。
虽然及时改口,但很明显,他是在责怪刀锋不该闯祸。
刀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教导员,马天海真有那么牛逼?”
以至于堂堂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在派出所门前制止犯罪,都变成了“闯祸”!
对象仅仅只是马天海的堂哥。
“唉,都怪我,没有及时阻止……这下真的……唉……”
何阗一副忧形于色的样子。
刀锋不由得笑了,淡淡说道:“教导员,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马天海真要找麻烦,让他来找我好了。我无所谓。”
“话不是这么说,你刚来,真的不了解情况……哎呀,算了算了,事都出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等所长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刀锋顿时就很无语。
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号称“派出所第一”的城关镇水陆派出所吗?
但何阗有句话说得对,他刚来,不了解情况,一些话就不好说得太绝对。
说不定,马天海在秀溪的势力真的比张六一在岩门的势力还要大呢?
张六一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老彭家的白手套,在真正大人物眼里,他是上不了台面的。他的案子之所以如此难办,重点不在张六一本身,而在于老彭家。
目前大家形成的“共识”是:张六一可以去死,老彭家不能有事。
为此,周金沙甚至不惜将他这个最大的“刺头”给调离城区。
马天海有可能直接就是秀溪县某位重量级大人物的亲戚,还是血缘关系很近的那种。那他在秀溪的地位,确实要高于张六一在岩门的地位。
要知道,秀溪虽然只是个县,却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有点“独立小王国”的意思。
在这里,很多时候,市里一般的领导都很难插上手。
除非是蔡书记柳市长周金沙这种强势的市级主要领导,否则,秀溪的事,还得是县里的大人物说了算。
“小刀啊,你先坐先坐,也不要太担心,总有办法的,不过到时候你要配合一点。”
何阗絮絮叨叨的,倒是十分符合刀锋对教导员这个职务的认知。
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全都一个人给包干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比较正常了。
何阗主动给刀锋泡了茶水,询问一些刀锋以前在清源派出所的工作情况,又简单给他介绍了城关所的大致情况。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名警察推门走了进来。
“教导员,你找我们?”
当先一位,约莫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长得比较粗糙,脸上坑坑洼洼的,感觉以前受过伤,这是留下来的疤痕。
神情剽悍,颇有点桀骜不驯的意思。
在何阗面前,也是大大咧咧的,并不太将二把手当回事。
随后的那位,年龄还要大个两三岁,可能四十左右,倒是满脸和善,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大军,老苗,来得正好,刀锋同志已经到了,大家先认识一下。”
“小刀,这位是高海军,这位是老苗,苗仁晦,都是所里的专职刑警。分工方面,大军侧重刑事案件,老苗侧重禁毒工作。”
难怪何阗第一时间将他俩叫回来,这俩以后就是刀锋的直接下属和主要搭档了。
市局政治部的任命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刀锋分管城关派出所的刑侦和禁毒工作。
城关派出所和其他城区所的组织架构,大致相同,分为四个警区。高海军和苗仁晦则是独立于四个警区之外的,直接向所领导负责。
刀锋知道,在不久之后,城区派出所和乡镇中心派出所将进行机构改革,有条件的所,将成立专门的刑侦队,毒品肆虐的地方,还会成立专门的禁毒队。
为的就是加大对各类刑事案件和涉毒案件的打击力度。
因为仅仅依靠县局或者分局的刑侦大队和禁毒大队,已经很难顾及到方方面面了。一个县上前平方公里的辖区,数十上百万人口,就凭刑侦大队和禁毒大队区区一二十号人,累死也忙不过来。
秀溪县城关派出所这两位专职刑警的配置,其实就是这个机构改革的前身。
问题在于,前身就是前身,毕竟不是专业的刑侦队,首先在人手方面,就严重不足。加上刀锋,也才大猫小猫两三只。
却要面向整个城关镇数万人口。
“军哥,苗哥!”
面对着两位年龄远比自己要大得多的前辈,刀锋丝毫不敢拿捏,主动上前伸手。
“刀所!”
高海军对刀锋伸过来的右手视而不见,却“啪”地打了个立正,举手齐眉,给他敬了个标准的举手礼。
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严肃正式。
“大军!”
一旁的老苗似乎看不过眼,急忙推了他一把,有些嗔怪地呵斥道。
“刀所既然来了,那就是自家人,别乱开玩笑……”
然后赶紧握住刀锋伸出的右手,连连摇晃了几下,带着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刀所,大军他就是这么个人,喜欢和人开玩笑,你别介意。”
刀锋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苗哥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高海军对他的不服气,几乎就写在脸上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人家年纪就比他大了一轮都不止,经验方面,肯定是极其丰富的。让他一上来就对你这位新任的小娃娃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明显不现实。
想树立威望,刀所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让人瞧瞧才行。
一纸任命文件,啥都代表不了。
再说,就算是老苗,难道就真的对他十分服气了?
从刚才这一幕来看,这两位其实是以苗仁晦为主的,没看到他“呵斥”高海军的时候,高海军一点反感的意思都没有吗?
只不过老苗的性格比大军和善,没有将这种不服气写在脸上罢了。
咱俩本来直接向所长教导员负责,现在倒好,要听一个小屁孩的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