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开始吧。”
三姐的语气听着像是征求意见,却直接在麻将桌边坐了下来。
“开始开始……”
三姐一现身,一直在装酷的葛二少立马便化身舔狗,屁颠屁颠地跑到三姐身边坐下。一双眼珠就像黏在三姐脸上似的,抠都抠不下来。
刀锋很自觉地坐在了三姐对面。
他身为警察却出现在三姐的地头,并且有资格和三姐同桌打牌,自然而然的会被葛平飞和彭自如当作是三姐的“人”。坐对家乃是标准做法。
彭自如略一犹豫,才站起身来,坐到三姐下首。
出人意料的是,三姐这么高档的场子,居然没有麻将机,还是手砌麻将。
“三姐,现在很多场子都用麻将机了。”
彭自如像是很随意地说道。
手砌麻将很容易做牌的,这几乎是所有老千最基本的技巧。如果连砌牌都不会,靠着药水和其他道具作弊,那只能说是“杀死猪”的搞法,压根就不能算千门中人。
原本彭自如也算是三姐场子里的常客,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三姐,今天或许是因为多了刀锋这个“异类”,才引起了彭自如的警觉。
完全是出乎“劳改释放人员”对警察天生不信任的本能。
三姐微微一笑,说道:“麻将机我这里也有,但实话跟你说吧,彭总,麻将机其实很容易做牌的,只要设定好程序就行。虽然我可以保证我场子里的麻将机绝不会乱调,关键是这玩意大家都不懂,所以还是自己动手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三姐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
所谓“不懂”,指的是不懂得调程序的原理,所以你也就不知道她到底调没调。她嘴里说保证不调,实际上调了呢?
反过来,手砌麻将尽管也很好出千,毕竟出在明处,没准就被人看破了。
三姐这也算是光明磊落。
“不过规矩我还是要再重申一下啊,大家给我于红珊面子,愿意过来玩玩牌,我是很欢迎的。既然都是朋友,那就打规矩牌。各位都是有面子的人,不要伤了和气。”
“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三姐的面子肯定得给。”
抢先说这话的,当然是舔狗。
彭自如和刀锋都点头。
“那开始吧……老规矩,五十块,二五六封顶。”
这是血战到底。
五十块一番,二百五十六番封顶。
已经很大了,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输赢几万十来万很正常。
葛平飞笑嘻嘻的,只顾盯着三姐看,彭自如却看了刀锋一眼,淡淡说道:“现在派出所的年轻警察,都打这么大的牌吗?”
刀锋哈哈一笑,丢了两摞百元大钞在桌面上:“全部家当,输光拉倒。”
彭自如无话可说。
两万块,勉强也够资格上桌了。而且人家话说得明白,输光拉倒,你也不能再有意见。
理论上,如果刀锋足够倒霉的话,一把牌就能输光,还会欠一屁股债。
当然,现实中很难有人这么霉的。
“三姐,你是老板,你开庄。”
舔狗无论何时都不忘大献殷勤。
三姐也不客气,牌局开始。
一开始,彭自如自然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刀锋的,毕竟桌子上就他一个“不确定因素”。三姐是老板,绝不可能玩花活。葛平飞也无需担心。彭自如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但是很快,彭自如就自顾不暇了。
他是最大输家。
从一上桌就开始输。
但刀锋并不是赢家,最多只是持平,三姐稍稍赢了一点,葛平飞反倒是最大赢家。半个小时不到,彭自如输了差不多一万,其中至少有八千进了葛平飞的口袋。
“哎呀彭总,这怎么好意思?哎呀,这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
葛平飞笑得合不拢嘴。
要说葛平飞一个地下世界大佬,原本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八千块钱不至于让他嘴咧得跟荷花似的。关键这是“正常牌局”,大家各凭手气。
和老千局的“爽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彭自如哼了一声,脸色阴沉。
不过他倒不怀疑刀锋了。
要说葛平飞和一个警察合作来坑他,彭自如绝不相信。
葛平飞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是个玩意,但也不至于这么毫无底线。
而且彭自如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刀锋的手法有任何问题。彭自如并不精通千术,但一个被称为“贼王”的人,那眼神绝对差不了。
他自己不会出千,不代表着他看不破。
只有三姐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也一样看不透刀锋的手法,不过她断定葛平飞成大赢家,一定是刀锋的原因。
掌控全场!
这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啊!
牌局继续。
彭自如越输越多。
三吃一。
连刀锋都小赢了两三千。
葛平飞依旧是最大赢家。
等彭自如将最后一摞百元大钞都输光的时候,葛平飞忍不住说道:“彭总,要不今天算了?早点休息?”
虽然是朋友局,可以借钱继续玩,但彭自如的手气实在太差,葛平飞好歹也算是他的朋友,不想看着他继续输下去。
会伤和气的。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过瘾呢,继续!”
彭自如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不过这次不是一摞一摞的了,而是零零散散的,狠狠甩在麻将桌上,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刀锋的双眼,猛地眯缝起来。
其中一张百元大钞上边,写着一串数字。
“哈哈,彭总,别生气嘛,都是朋友……”
刀锋说着,站起身来,帮他归拢桌面上的现金。然后,又一张列着竖式的百元大钞出现在刀锋眼前。
安啦!
就是他!
刀锋心里立马有了定论。
“哼!”
彭自如压根不领情,冷哼一声,也站起身来,准备归拢桌面上的现钞。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花花绿绿的百元大钞迎面砸来。
“搞什么名堂……”
彭自如尚未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人牢牢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