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刀警官,那啥,你不是说,你是从秀溪来的吗?”
陈六爷眨巴了一阵眼睛,突然问道。
刀锋不由乐了,抬手拍了拍陈老六的脸,当然不重,也没有发出“啪啪”的声音,笑着说道:“六爷,记忆力不错啊,还记得我是秀溪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秀溪归哪个市管啊?”
“不知道……”
陈老六老老实实地承认。
他只是一个黑社会头子,不是地理学家,初中都没毕业,他哪里知道秀溪归哪个市管?
不信你问问闫利民,看他知不知道外地的一个偏远县城,是归哪个市管的!
“那我告诉你啊,秀溪归岩门管,我以前呢,就在岩门工作。三姐就是我姐,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我的错我的错……”
这回陈六爷点头比谁都快,小鸡啄米似的。
“刀爷,怪我不对,我不知道三姐是你姐,我错了,你们几位,随时都可以离开,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陈老六倒也光棍,一点都不含糊。
而且也不再叫刀警官,直接就是“刀爷”,表明一切都照江湖规矩办事。
“呵呵,六爷,你爷们!”
刀锋朝他竖起大拇指。
港真,陈老六确实是能屈能伸,刀锋这么多年,和形形色色的“江湖大佬”打过交道,这么“懂事”的老大,见得还真不多。
也难怪陈老六能在云都东城搞起这么大的场面,还一直罩得住,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但凡稍微硬气一点,说不定早就被人收拾干净了。
“嘿嘿,客气客气……刀爷,今儿个就是个误会……”
“哦,既然是误会,那还有件事,我也想跟六爷求个面子,这个……赵老板到底欠你多少?”
刚才,刀锋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外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陈老六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本金一百二十万……”
刀锋再次打断他,问道:“实数吗?”
“当然是实数!”
这回陈老六答得相当硬气,可见说的是实话。
刀锋又望向一侧脸色苍白,如同得了阑尾炎的赵老板。
赵老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又说欠你三百万?”
“嘿嘿,利息利息……刀爷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利息是要算的,要不,兄弟们都得饿死……”
虽然陪着笑,却也说得理直气壮。
刀锋就笑:“你家利息那么高啊?一百二十万的本金,得一百八十万的利息?”
“呃,这个……好吧,看在刀爷你的面子上,我给他抹掉六十万。本金一百二,利息也是一百二。刀爷,这样子,你看可以了吧?”
看得出来,陈老六是真的下了决心。
要知道,他刚才让三姐作陪,都没答应这么“优惠”的条件,可见他真是给足了“刀爷”面子。
也着实怕得厉害。
刀锋哈哈一笑,说道:“六爷,我看这样吧,我呢,也不占你这个便宜。免得你说我仗势欺人。既然是赌桌上的事,那就赌桌上了结。”
陈老六眨巴着眼睛,有点不明白。
“我俩玩一把,就一把,金花也好,斗牛也罢,由你挑。最公平的模式,谁都不许玩花招,纯粹拼手气。”
“六爷要是赢了,我转身就走,你和赵老板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万一要是我赢了,利息一笔勾销,只还本金,如何?”
“这个……”
陈老六又纠结起来。
“六爷要是觉得不公平,那就算了。就是你这位小弟,得跟我走一趟。”
说着,刀锋就拔腿向一直老老实实跪在墙角的马仔走过去。
“成交!”
陈老六急忙叫道。
刀锋这才回过头来,走到陈老六对面,刚才三姐坐过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扑克牌,合在一起。
动作极其规矩,完全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简简单单的将一副扑克牌合拢,然后就将手收了回来,再也不碰那副牌。
这个过程中,坐在陈老六边上的中年男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刀锋的双手,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分神。
“六爷,决定了吗?玩什么?”
“金花吧,简单!”
“可以。”
刀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老六看了看桌面上的扑克牌,说道:“刀爷,要不,换副牌?”
刀锋笑道:“没必要,就用你们这副。”
“那,谁洗牌谁发牌?”
陈老六有点紧张地问道,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身边的中年男子,毫无疑问,这位是他场子里的“师爷”,也就是请来坐镇的千术高手。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这个意思就是说,他刚才没发现刀锋玩什么花活。
刀锋哈哈一笑,说道:“六爷,牌呢,我已经砌好了,我不再碰牌,你也不用洗牌了,就由你来发牌。就从头开始发。”
陈老六马上紧盯着问了一句:“那,先发给谁?”
这才是最关键的。
从现在开始,刀锋不再碰牌,陈老六也不能再洗牌,从头发,也就是说,最上边的六张扑克牌,位置是已经固定好的。
那么,先发给谁就是关键。
说好了,没有其他花样,直接比大小的。
刀锋大笑起来,说道:“六爷,这个由你决定!”
“我说过,绝对公平,纯粹拼手气。”
陈老六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最公平的方式了。
就算刀锋是最顶级的千王,但是现在由陈老六来发牌,而且由他决定先发给谁,那再玩什么花活都没用。
是真的纯粹拼手气。
“好,这个玩法我喜欢,刺激!”
陈老六猛地一拍桌子,叫道。
一把一百八十万,能不刺激吗?
就算是陈六爷,也从来没玩过这么大的牌。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副砌得歪歪扭扭,并不整齐的扑克牌。
尤其是阑尾炎赵老板,更是瞬间挺直了身子,两只眼睛如同两个钩子似的,死死盯住桌面上的扑克牌,好像要直接将牌面看穿!
“刀爷,那我发牌了?”
“请吧!”
“我先发给我自己,可以吗?”
“可以,说了由你做主!”
刀锋毫不在意。
陈老六伸出右手,摸到了第一张扑克牌,看了刀锋一眼,突然又改变主意:“刀爷远来是客,我还是先发给你吧!”
“随便。”
刀锋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屋子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