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暄确实没料错,他离开没多久,萧玲珑他们被关回去,这次萧玲珑自己做主,看着宫人又要把他们分开关押时,她把人都推进一个牢房,五个人挤在一起。
对于她的机灵,肖已只是挑了挑眉,便充当门神站在门口,让端着白绫的宫人们束手无策,想要执行慕昭的圣旨,无奈肖已手上的大刀实在吓人,他们都不敢靠近,只能僵持着!
不过萧玲珑他们却放心了,虽然慕暄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也做好了赴死的打算,特别是萧辰和郑雅梨。
他们从逃离皇宫,惴惴不安的苟且偷生开始,就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真的来临时,看见三个无辜的孩子跟着他们赴死,他们还是难以接受的。
比起情绪崩溃的萧琳琅,萧玲珑和萧瑾瑜要淡定很多。
而萧玲珑唯一愧疚的是,要不是她胆大妄为,不听教训,心存侥幸的来京城,他们家也不会这么快遭报应。
若是她不来京城,一辈子不和慕暄扯上关系,不让皇家的人知道她爹娘还活着,也就不会赔上性命了。
萧玲珑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到慕暄,她又后悔不起来,若是不来京城,她又怎么会遇上他呢!
这个执着深爱她的男人!
不管他能不能救他们,只要他有这番心意,她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长乐宫中,慕暄跪在地上,在许韵之震惊的目光下,把事情简单的说给她听。许韵之听得脸色变了变,难以接受得问“你确定?”
“儿臣不敢有半点欺瞒母后的地方,所说的句句属实!”慕暄哀求道“母后,现在能劝说父皇饶过他们一家的,也只有母后了!”
“这件事情,你父皇处理得很好!”许韵之并不理会慕暄的哀求,她说“那个女人二十多年前就该死的,她不仅没死,还和萧御医苟且生下孩子,他们都该受到惩罚。”
慕暄心一沉,神情慌张“母后,祸不及儿女,他们就算欺瞒了父皇,可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暄儿!”许韵之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及郑雅梨和萧辰两人联手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闭了闭眼,看着慕暄道“你可知晓,要不是你母后我福大命大,一直护着你,这个世上就没你了!”
“暄儿,母后本来不想跟你说起以前惊心动魄的事情,怀着你的身后,后宫不只是母后一人,因为你父皇宠爱,那些女人便视母后为眼中钉,下药,刺杀,毒害,推入玉瓶湖,一桩一件,那件不是冲着你和母后来的!”
“若是母后有半点疏忽,没保护好自己和你,还能有母后,有你,有你的弟弟妹妹吗?”
“暄儿可知道,多次谋害母后的是谁?”许韵之含笑问慕暄,她的笑容中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一丝令人觉得好笑的意思。
慕暄不用多想都知晓是谁,他一时没说话。
许韵之也不想再多说,她摆摆手,道“听你父皇的话,回去好好休息,他们的事情你无须过问,你父皇的做法很对,他们就算凌迟处死也是罪有应得的,现在赐全尸,已经是看在暄儿的面子上了,暄儿不要得寸进尺,你父皇生气了母后可不会帮你说好话的!”
慕暄神情一暗“母后,儿臣不知道原来母后经历这么多,儿臣惭愧......”
许韵之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于心不忍,上前扶着他起身,可他跪在地上不动,磕了三个响头,道“母后,儿臣不孝,现在明知母后在他们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差点赔上性命,却还是希望母后能劝说父皇,即使他们两人千错万错,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母后能劝说父皇,饶了他们的孩子一命!”
慕暄知晓,他不孝,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玲珑死。
既然她的爹娘做出那么多伤害他母后,以及还是胎儿的他的事情,当初既然决定赐死他们,被他们逃了,还活了这么多年,他们所犯的罪依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抵消。
“暄儿,你为何这般不遗余力,甚至惹得母后生气,让母后为难还是要救他们的孩子?”许韵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你让母后很失望!”
慕暄惭愧的低头,一脸愧疚“儿臣不孝!”
“这件事情,母后不会插手!”许韵之摆出立场。
慕暄皱眉,若是他母后不插手,那么萧玲珑他们必死无疑了,在他看来,萧辰他们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可他不忍心看着萧玲珑死。
许韵之见他倔强的跪在地上,叹了口气,说“暄儿,起来吧,别让母后为难,母后知晓你心善,可这件事情。母后赞同你父皇的做法。”
“母后,你不是一直想知晓两次救了儿臣性命的人大夫是谁吗?”慕暄说着,撩起腿上的衣袍,露出被毒蛇咬伤后治愈后留下的丑陋伤疤。
不得不说,这个伤疤让人看一次吓一次。许韵之不是没被咬过,即使咬牙的不是毒蛇,可她还是看见就害怕。
这次慕暄回来,身子瘦了一圈,本来想隐瞒被毒蛇咬伤的事情,最后还是没瞒住,后来许韵之悄悄的询问咬他的毒蛇的毒性,吓得花容失色,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许韵之差点喜极而泣。
听他这样问,许韵之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暄也不卖关子,他说“就是母后想的那样,不管是三年前儿臣在宫外遭人毒杀被她所救,一个月前,儿臣不小心被剧毒的蛇咬伤,也是她全力救治儿臣,否则,儿臣现在已经躺在燕国的皇陵中了!”
许韵之皱了皱眉,警告他“不许诅咒自己!”
“儿臣不是故意吓唬母后,那种剧毒的蛇,据说被咬伤的,已知的,除了儿臣,一个都没活下来,要不是她,儿臣不可能幸免!”慕暄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母后,满眼的哀求,期望“母后,求你看在她救过儿臣两次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许韵之迟疑了,看着跪在眼前的人,挣扎了好一会儿,看都不看他,说“你若是喜欢跪着,就跪着好了,母后不会心软的!”
说完,许韵之离开长乐宫,她知晓慕昭这会儿肯定在御书房,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擅自做主的瞒着她。
恐怕慕昭的意思,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处死,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她心里,萧辰和郑雅梨他们两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许韵之到了御书房门口,慕昭便知晓了,和大臣说了一会儿,便示意他们退下,坐等许韵之上门,不管是质问还是求情,他都想好了托辞。
从知晓慕暄硬闯长乐宫,慕昭就知道许韵之回来找他。
因此,当许韵之一脸阴沉,一副找他算账的模样进来时,他看都不看她,而是继续批阅奏折。
许韵之却不和他演戏,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合上奏折丢在一旁,为了表示她的愤怒,他手中批阅奏折的毛笔,也被她摔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所幸笔杆子比较结实,并未摔断。
清公公见这一幕,连忙识趣的退下去,免得殃及池鱼,感觉又是一顿后宫大战!
对于她的所作所问,慕昭挑了挑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打官腔“皇后,放肆了。朕的东西都敢丢!”
“哼!”许韵之冷哼“皇上别转移话题,你知晓臣妾来的意思,说,若不是暄儿告诉臣妾,皇上是不是要一辈子瞒着臣妾不说?”
“他们怎么会还活着?”许韵之询问。
这次轮到慕昭冷笑了“谁让萧辰是御医,他不是会配药么,两人吃了假死的药,假死遁走了呗!”说着,他自己都笑了“不过,这还的拜唐将军所赐,要不是他帮忙,恐怕他们也不会都服下那药。”
许韵之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跟唐肃有关了?
不过联想一下唐肃被贬谪的事情,许韵之恍然大悟,原来那时慕昭就知晓了,亏得他隐瞒得深呀,竟然一点消息都不漏。
“不要告诉朕,皇后来是给唐将军求情的!”慕昭略带酸溜溜的问。
许韵之气笑了,推了他一下“皇上再说臣妾生气了,臣妾和唐将军清清白白,皇上怀疑二十多年,难道是想让臣妾以死明志吗?”
“舍不得!”慕昭笑笑,抓着她的手捏了捏,说“没事就在这儿陪着朕处理折子,去把你丢掉的毛笔拿来,下次再这样,朕真的生气了!”
“是!”许韵之听话的拾起被她摔掉的毛笔放在他手中,说“不过,皇上先不要转移话题,皇上还没说,为什么要隐瞒臣妾,关于他们两人没死的事情?”
接毛笔的手一顿,慕昭暗暗叹了口气,她还是这么聪慧,竟然没被他绕走。
他说“不想给阿云添堵。”
“还有吗?”许韵之不相信。
他继续说“反正都是该死的人,有什么好大肆宣扬的,难道阿云希望别人知晓这件皇宫丑闻?”
许韵之摇摇头,她当然不喜欢世人在背后议论他。
他说“那不就行了,对于隐瞒阿云的事情朕道歉,不该隐瞒。”
许韵之欣然接受。
他说“既然这样,把那本折子拿过来,朕还没看完就被你甩了......”
许韵之老实的物归原主,还给他翻开了,然后趴在他背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问“听说他们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救了暄儿的命,暄儿这会儿还在长乐宫跪着,臣妾想,既然救了暄儿,就饶那个孩子不死好了!”
“阿云要是对朕耳根子这么软就好了!”慕昭凉凉的说。
许韵之尴尬的笑了笑“臣妾对皇上不仅耳根子软,浑身都软!”
“......”
慕昭差点被她没脸没皮的话羞死,清咳一声,恢复正常神色,说“不是朕不愿意,若是阿云能接受郑雅梨的女儿为以后的太子妃,朕饶过她也没什么关系!”
“皇上什么意思?”许韵之直起身体,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慕昭撇了撇嘴,说“暄儿喜欢那个叫萧玲珑的女子,也就是他们的女儿!”
“......”
许韵之愣了下,身子晃了晃,慕昭紧张的扶着她,见她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接受不了,你说朕该怎么办?”
“臣妾也不知道!”许韵之无力的叹了口气,头埋在慕昭怀中“暄儿怎么就看上了他们的女儿,这孩子眼神儿也太差了!”
“是呀!”慕昭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