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兰兰伤心,就跟去厨房看她。
哪知兰兰正哼着歌儿剥葱,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小声问:“你没生气呀?”
兰兰反问我:“我为什么要生气?赛仙家对她们只是应酬,对我,才是真爱。”
说罢笑得比蜜还甜。
我抿抿嘴,笑说:“真是个纯情的小羊羔,你最幸福。”
她嘻嘻笑笑,拿起一个土豆说:“今天我做一道冰淇淋土豆泥,让你吃个够。”
我最喜欢吃兰兰做的这道菜了,欢快地说:“太好了,我帮你弄土豆。”
每天不下十口人吃饭,那些仙家们嘴又刁,兰兰光做饭就是一项辛苦活,好在有黄小爷和妈妈帮忙,兰兰才不那么辛苦。
可是今天黄小爷至今未归,我妈和爸爸去集市上处理一批不下蛋的鸡了还没回来,我只有帮兰兰做饭了。
兰兰掌勺,我给她打下手,我俩边做饭边说着家常话,自然又说到了村里那些变美了的女人,猜想她们猛一下子变美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俩正说着,近门子一个堂哥叫着“铁柱叔”呼呼跑到我家里来,“香香,我叔在家没?”
我看着近门子堂哥那紫涨的脸吓了一跳,小声问:“沛哥,咋了?我爸赶集卖鸡还没回来。”
沛哥一听狠狠跺脚,问我:“你知道我叔在哪卖鸡吗?我去找他。”
我摇头说不知道。
沛哥“唉”一声,蹲到了地上,捧着头嘟囔:“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我递给他一张椅子,说:“沛哥,你坐下说,出啥事了?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沛哥说:“我刚打了,那头提示关机。”
我爸手机不行了,耗电特别快,他又不肯换新的。我就说:“那可能是没电了,反正也快回来了。哦,哥你要是有急事,那我给我妈打一个吧。”
“不用了不用了,他们这会估计已经来了,我等一会吧。”沛哥痛苦地说。
我看他不打算跟我说,就也不问了,进厨房跟兰兰继续做饭。
“沛小儿!沛小儿!”他妈扯着嗓子叫着跑来了。
我忙走出厨房,叫声“大娘”。她顾不得跟我说话,拉起沛哥说:“你还不快去拉着她,她真走了,东西都装车上了呀!”
沛哥拔腿就跑。
堂大娘拍着手跟我说:“香香,造孽呀,你嫂子她本来就看不上你哥,这从省城拜娘娘回来变得更好看了,直接就说给你哥离婚,这说走就走啊,你快帮忙劝劝她去吧!”
还有这事,怪不得我沛哥来找我爸,因为他的媳妇丽娜是我爸爸一个战友的闺女,我爸给他们说的媒。
我说:“大娘,别慌,哪能说离就离呀,我去看看。”
沛哥家门口,两口子搅成了一团,你拉我走,你拽我挣,堂嫂子丽娜的尖叫声,咒骂声,还有两岁孩子的哭嚎声,惹得一胡同人看热闹。
“嫂子,你这是干嘛,看把孩子吓得,有话回家好好说。”我拉住丽娜劝阻。
丽娜还是给我面子的,立刻不骂了,还弯腰抱起地上哭成泥人的儿子,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香香,你是知道的,我一开始就没看上他,是我爸爸逼我嫁给他的,我实在跟他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必须离。”
我苦笑:“嫂子,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这不是旧社会了,你当初要是不愿意,你爸爸还能逼你跟我哥登记?”
她被我噎住了,红着脸说:“反正说啥都没用,我就是要跟他离婚,现在不是旧社会,结婚离婚都自由。”
我说:“当然自由,可是离婚也不是你自己的事,你们还有孩子,不能你说离就离呀,得商量着吧。你先回家,等我爸来了,再把我大爷大娘叫来,坐一块说说离婚的事,总不能这一会都撑不下去了吧?”
众人也跟着劝,沛哥开了车门把钥匙拔下来了。
她看走不了了,就梗着脖子朝沛哥说:“也行,沛,我是铁定了不跟你过,你也别纠缠不休了,等我爸妈和铁柱叔来了好好说说,明天咱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是男人就痛快点,别叫我更加看不起你。”
我堂大娘恼了,蹦着脚拍着手数落起儿媳妇来:“丽娜,你年纪轻轻的不能坏良心呀,你自从进了我家门,做过一顿饭吗,下过一回地吗,缺过你钱花吗,我老两口对你不差吧……我儿子对你更没得说,就没说过你一句,跟伺候奶奶似的伺候着,你还不知足,还这么羞辱我儿子……”
邻居们也跟着附和,说现在的小媳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日子都过到天上去了还要折腾。
丽娜不想跟婆婆掰扯,抱着孩子进家门了。随即又倒回来叫我:“香香,你进来!”
我跟围在外面叽叽喳喳的邻居们说:“婶子大娘们,该做晚饭了,都散了吧,越说事越多。”
人都是人来疯,越是有人看越闹腾得厉害。
我跟着丽娜进了屋,她给孩子拿了盒奶给他喝,他不闹了,坐在妈妈怀里安静喝奶。
丽娜说,“香香妹妹,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以前的男朋友来了,我们又旧情复燃。我要离了婚嫁给他,我们一起去南方,他在南方开了一家物流公司,生意很好,我们会幸福的。”
我被她气笑了:“嫂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道德吗?”
丽娜冷笑一声,反问:“道德能给我幸福吗?”
她又说:“反正我也不要脸了,我就要追求我的幸福,谁说我都不会听。香香,你是大学生,你不像他们不懂爱情,你知道爱情来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不客气地问:“那当初你干嘛抛弃爱情嫁给我沛哥呢?”
她咬住了嘴唇,嘴硬地说“当初是因为他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那个狐狸精比我漂亮比我风骚呗。时间长了他才知道还是我好,这不,又来找我,说他最爱的是我,如果我肯回头,他不在乎我结过婚生过孩子。而且……”
她拿起了镜子,看着镜子里如花似玉的模样说:“而且如今我比那个狐狸精美多了,他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还是变美惹的祸呀!但她不知道,半年以后,她会一夜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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