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长风看向男人。
男人苦着脸,对他点头。
嘶——
长风轻吸一口冷气。
所以男人腿软跌倒,不是病情出现问题。
而是被三皇子吓的。
三皇子瞎不瞎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
绝对没傻!
长风不敢看门口,身子僵硬地扶着男人,躺到了一旁床榻上。
“把衣服脱了。”
“唔,裤子也扒了。”留条里裤。
苏若棠话音未落,男人几乎哭出来,“三皇子妃……”
长风以眼神,不断示意苏若棠看向门口。
苏若棠挑了挑眉:“眼角抽风了?”
长风:“……”
心好累,没救了。
“三皇子妃。”眼看自家殿下脸越来越黑,沉时弱弱出声。
苏若棠身子一僵。
她纤细而卷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呃……
莫名有种被夫君抓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呸!
抓毛的奸。
她是大夫。
那是患者。
大夫给患者看病,天经地义。
想到这,她理不直气也壮地转身,看向墨瑢晏,“我给他检查一下伤处。”
男子抓着衣领,一个大男人硬生生做出小媳妇样,可怜兮兮看向墨瑢晏。
那模样,仿佛苏若棠是强抢民女之人。
“不用检查了,三皇子妃,小人恢复得很好......”
看着他那副小媳妇样,苏若棠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门口那抹云白身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所以你腿软,不是因为病情?”
男人浑身汗毛警铃大作。
这问题,简直就是送命题。
他该怎么回答?
长风轻咳一声:“小姐,他身体无碍,恢复得很好。”
苏若棠:“……”
我看出来了。
但你没必要说啊!
沉时全身汗毛竖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顶着巨大压力开口,“三皇子妃,殿下累了。”
呜,求看在他卑微小命的份上,您赶快陪殿下回府吧。
读懂了沉时眼中的意思,苏若棠小脸垮下。
媒婆上檀府提亲的事,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
墨瑢晏肯定也知道了。
她现在回府,还不得被他生吞活吃了。
慢吞吞地挪到墨瑢晏面前,苏若棠小手从男人修长指缝间穿过,轻轻晃了晃。
“殿下,我再找个病人,您去休息一会,等我诊断完,陪您一起回家~”
少女又轻又软的声线,似带着小钩子,娇甜勾人。
墨瑢晏面上神色稍缓,眉眼间的霜寒散去。
苏若棠松了口气,以为说动这尊大佛。
谁知。
下一刻,他抬脚向屋内走来。
苏若棠潋滟桃花眸瞪大:“???”
沉时尽职尽责做翻译:“三皇子妃,殿下在这等您。”
苏若棠:“……”
屋内气温回升后,男人连忙从榻上爬下,杵着拐杖,几乎跑出双腿健全的感觉。
“殿下,三皇子妃,小人先告辞了。”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长风目瞪口呆感慨:“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
苏若棠眨眨眼:“殿下多来两次,他都不需要拐杖了。”
墨瑢晏淡淡抬眼。
清冷的眸光,隔着白绸,落在苏若棠身上,不发一语。
苏若棠头皮一紧,讪笑两声,“开玩笑。”
恰好一名全瘫之人,被抬着进来。
苏若棠看到救星,急步走到病人身边,开始诊脉。
唔,狗男人太恐怖了。
还是病人可爱。
“伤在哪?”苏若棠小脸严肃,脊背挺得笔直。
“脖颈。”
“衣服脱了。”
伴随着苏若棠话音落下,屋内气温一降。
墨瑢晏不紧不慢放下手中茶盏。
清脆的碎音,不算响。
沉时等人,却蓦地感觉寒意从尾椎骨直袭头顶。
仅仅一瞬,这股寒意骤然消失。
两名年轻男人,磨磨蹭蹭脱去病人的衣服。
露出后脖颈那骇人的刀疤。
苏若棠细细检查了一番,‘看着’手镯内的扫描仪显示屏。
她漂亮的小脸满是凝重:“没有骨头错位,但脊椎神经严重受损。”
长风神色沉重:“能治吗?”
“先试试。”苏若棠细白指尖,按了按刀疤周围,“有感觉吗?”
前一句话回答长风,后一句话问病人。
躺在榻上的年轻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没有。”
他在战场上被敌人一刀砍在脖颈上。
虽然保住一条命,全身上下却只有头能动。
苏若棠取出银针,取了一滴他颈间血。
男人双眼含着希冀:“三皇子妃,我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吗?”
苏若棠不动声色地将血液送入空间检测:“不确定。”
她顿了一下,真诚地看着少年,“搏一搏,有希望站起来,但也有可能死亡,你要试吗?”
少年毫不犹豫:“试!”
成功了,他或许还能回战场。
失败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管怎样,都比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强。
苏若棠扬了扬下颌:“一会我开药方,喝三天药,再施针。”
“多谢三皇子妃!”少年眼中满是欣喜,看向墨瑢晏和沉时,“殿下,陈统领,等我好了,我还回战场!”
墨瑢晏微微颔首:“嗯,等你回来。”
少年眼中浮现热泪:“我一定会回来!”
苏若棠写好药方,递给长风,“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长风接过,同情地看了眼少年。
呃……
二十七种毒物。
阿门,愿上苍保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