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长睫猛然一颤,咬唇不语。
沉默了片刻,她垂眸捏起男人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紊乱至极。
垂眸看着落在自己腕间的纤细手指,墨瑢晏心中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任由意识被黑暗吞没。
他不是不解释,他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让他跟她说,他为了死去的亲人,将她扔在危险中?
“任乐,快扶他进屋!”感受着男人完全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逐渐加大,苏若棠踉跄一步,连忙扶住他。
任乐回过神,上前帮忙扶着墨瑢晏进入屋内。
看着面色惨白,气息低弱的男子,他忍不住道:“三皇子妃,你和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若棠捏着男人腕脉,漂亮的小脸满是凝重,随口敷衍,“没有。”
任乐皱了皱眉:“爷爷说了,女人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有。”
“您是因为今日来的那位商小姐,才要与殿下和离的吗?”
苏若棠取针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将针刺入墨瑢晏心口穴位。
红唇轻启,溢出一串药名,“取三两银钱草,二两百蕊花。四钱香苦根......”
端着汤药进来的任老爷子,听到她念出的药名,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药碗。
片刻后,他眼底逐渐泛起惊人的亮光,上前道:“三皇子妃,您有办法治疗殿下?”
苏若棠落下最后一针,转身的瞬间,看清了任老爷子的面容,顿时愣住。
“师......师父......”
眼前一身青布麻衣的老者,与她前世师父的容颜,简直一模一样。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师父。
任老爷子一愣:“三皇子妃?您叫草民什么?”
苏若棠回过神,手指紧紧捏着衣袖,扯出一抹笑,“您是任乐的爷爷?”
她的目光,有些眷恋地落在任老爷子面容上。
眼眶,不自觉泛红。
任老爷子嗯了声,道:“三皇子妃,殿下的伤势......”
苏若棠眨了眨眼,缓解了一下眼眶的胀痛,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可以治。”
任老爷子神色一喜:“老夫可以请教一下三皇子妃吗?”
就刚刚那副药方,他便能确定苏若棠的医术远在他之上。
他的药方,与苏若棠所说的有七八分相似,但缺少的那两三分,正是最关键的。
苏若棠不动声色地抬手拂过眼尾,笑着道:“好啊。”
前世她无父无母,是师父收养她,教她医术。
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虽然师父对她很严苛,但她知道唯有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为人上人。
可在她出师后,她便找不到师父了。
直到死亡,都没得见师父一面。
此时看着与师父神态几乎一模一样的任老爷子,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亲切感。
......
溪城,城主府。
墨烬冥和傅北弦一脸疲惫地坐在花厅,钱贤搓着手,干巴巴地道:“二殿下,傅公子,这都找了十多天了。”
“三皇子恐怕......”
话音未落,一盏茶盏迎面砸来。
钱贤下意识躲避,脚步刚动,意识到自己扮演的是不会武功的角色。
他硬生生顿住脚步,任由茶盏砸在额间。
剧烈的疼痛从额上传来,钱贤眼底划过阴冷,转瞬即逝。
他捂着额头,一脸苦涩,“傅公子,那悬崖自溪城建立,从未有过掉下去还能活着的先例。”
“况且,你们也下去找了呀,什么都没找到。”
墨烬冥眉眼间的温润完全被冰寒取代。
十多日都没有墨瑢晏和苏若棠的消息。
但只要一日未见到二人的尸体,他便不会放弃。
他盯着钱贤,温润的声线透着寒入骨髓的杀意,“钱城主,三皇子在溪城遇害,父皇那边本殿压不住了。”
“不如,劳烦钱城主和本殿回京,亲自向父皇解释。”
钱贤脸色更苦:“二殿下,下官真的已经努力在找了。”
墨烬冥冷冷看着他。
钱贤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下官继续去找。”
转身离开花厅的瞬间,他脸上卑微胆怯瞬间散去。
抬手狠狠擦去额角的血迹,他眼神阴冷地舔了舔指尖的血,冷冷一笑,“走吧,继续去寻我们的三皇子。”
墨烬冥看着他的背影,眉眼间寒意更重,“先回客栈。”
客栈内。
檀芷溪焦急地走来走去:“都十多天了,还没找到人......”
顾姝雅坐在桌前,研究地形图,“我让将棋营探子暗中去看过了,悬崖虽没百丈,但也有七八十丈。”
“三殿下武功高强,尚且可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但是三皇子妃......”
“顾小姐,檀小姐,商小姐来了。”就在这时,紫麟卫的声音的传来。
檀芷溪拉开房门,冷声道:“商汝嫣,你又来做什么?”
商汝嫣一改这十多日来的魂不守舍,面上带着温柔贤淑,却透着诡异的笑,“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