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启不知道该如何唤醒她们,等待的间隙他扫视了石室一番。偌大的石室里,除了石门、石壁、石台,就只有几根支撑着房顶的石柱。每根石柱都散发出微微的荧光,想来是由萤石砌成。
除了他们三人,这里还有两方四人,也都僵立着处在幻境中。两男两女,年纪看着比姜灵略大一些。两位女子身着蓝袍,一位神情淡然,一位眉头紧皱;两位男子身穿玄衣,面色阴晴不定。
“怎样才能让他们醒过来呢?”
挚启想着自己之前的经历,随后摇了摇头。当时自己在云山雾绕之间,根本理不出个头绪。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石室中央。
“看来关键在石台上了!”
肯定了一句自己的猜测,令他有些暗自窃喜。不过这石台看着平常无奇,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费这么大工夫,依着地利布下大阵,临了会如此简单?”
挚启从地上拾起几块碎石,口中默念着“得罪”,将石头扔向石台。第一块顺利落在石台上,滚了几下停在骸骨前,等待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块落在了书箱上,弹了几下崩下石台,除了书箱的咚咚响声,依旧如常。第三块打在骸骨腰间,吓得他赶紧往后缩了缩,可是在掸起的灰尘平息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总不能毁了这骸骨吧,好歹是位前辈,不能得罪死了。”
他又扔出了一块石头,心想着这是最后一块,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了。石头落在了骸骨左手,打断了中指骨,一颗蓝色的珠子从手中滑落在石台上。珠子落地的瞬间蓝光大盛,铺满了大半个石室。挚启在片刻的疑惑之后便被满眼的蓝光吸引,不由自主的缓缓向石台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石室中的变化,也摒弃了之前的畏惧之心。
蓝光向外铺去,扫过僵立着的六人。六人在变幻了片刻的痛苦表情之后,悠悠转醒过来。诸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尽皆茫然,还有些脱离出来的失落或庆幸,然后就看到了石室的全景和即将登上石台的挚启。
“住手!”
数道声音齐喝,震的四周的石柱都有些不稳,姜灵右手扔出一道蓝光,将石台前的他卷了回来。
“冰凝剑!”四人认出了姜灵。
“姑姑。”
挚启眼中蓝光褪去,看着眼前已经清醒过来的姜灵和陶夭,面露喜色。姜灵询问经过,他便将除了两人幻境之外的种种都讲了一遍。
“你只梦到了桃花,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陶夭满脸不信的问了一句,挚启注意到当说起幻境时两人脸色都有些凄然,他虽然明白其中缘由,但选择了闭口不提。
“这石台真的没有全无阻碍?”
“骸骨前的石头是我扔上去的,还有那左手的中指骨,也是我不小心给扔断了。”
“好准头。”陶夭扮了个鬼脸。
“姑姑,那珠子?”
“那是水幻珠,失传已久的幻术至宝。”
姜灵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的两个蓝色女子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女子说出了珠子的来历。
“敢问可是偌寒涧的冰灵仙当面?”
“不敢当仙,小女子正是姜灵,两位可是来自伏凌川?”
“伏凌川冼叶,冼月。”
“见过两位姐姐。”
三人虽然之前未曾见过,但偌寒涧与伏凌川同为水修宗门,也算同源。尽管各有取舍,不过门人之间常有往来,一直比较亲近。伏凌川修行之法取水之灵动,门人也大多性子活泼。冼月、冼叶姐妹搭着个爱热闹的陶夭,一时间几人聊得甚是开心,便是一路寒着脸的姜灵,也挤出了几缕微笑附和着。
“岩夷城岳岐、岑肃见过三位仙子。”
见这边聊得热闹,远处的两个男子也走了过来。挚启听出了开口之人的声音,正是之前在山洞中说话的那个师弟岑肃,另一个应该就是他口中领头的师兄岳岐了。
三女微微一礼,虽然是不相熟的宗派,但如今天下修者皆自持“柘圣“门徒,大义上也算一家。除了那些确有仇怨的门派,大多数修者初见都会以礼相待。
“几位如何看?”
“此处山地之势,两位师兄眼光更准。”
“刚才听这位师弟所言,尸骨周围并无其它陷阱,我以为然。”
“哦?不知师兄凭何判断。”
“有墓而无棺,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为他人所困,二是身有不便。若是为他人所困,陷阱必是对内不对外;若是身有不便,定是重伤至此,借地利布阵已是极限。而且刚才这位师弟几乎就要登上石台,也毫无变化,可见确实没有什么布置。”
“师兄可有手段?”
“仙子稍待。”
岑肃上前几步,右手掌贴在地面上,只见一道黑光从手中没入地下,然后众人就感到脚下微微震动,片刻之后地面震起一道波纹,向着中间石台汇聚而去。紧接着“嗡”的一声,只见石台开始下沉,缓缓的没入地下,而石台上的骸骨和书箱落在了地面上。
“师兄好手段。”
几人心中有了计较,缓步走到骸骨前,躬身行了一礼。
“前辈,多有得罪。”
这次是师兄岳岐出了手,如刚才岑肃那般手掌触地,从骸骨没入地下到重新归平,也不过二十个呼吸的工夫。
“也算入土为安。”
“既然已经尽人事,那就看看我们的天命吧。”
水幻珠已经停在一旁,众人没有着急商量归属,而是想先看看书箱中有什么。从书箱上积累的灰尘,大概判断出它的主人已经离去数十年了。掸去积尘,露出了书箱顶上的一个图案:一道嶙峋的山壁和嵌在山壁里的一个木门,像是个很简单的徽记。徽记旁还刻着一个古老的“渊”字,不知是何意。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最后没有人说话,显然是都不认识徽记与字的来历。
整个书箱除了这个图案,便是个通体棕黄没有装饰的小箱子。他们站在书箱前踌躇了片刻,最后冼叶上前一步,并从袖中拿出了一截水藤。这是她的养兵之器,挥舞起来带有哗哗的流水声,坚韧而灵活,倒是与她的修行十分契合。
她挥动水藤卷在箱盖上,在众人紧张的眼神中轻轻拉开了书箱。待书箱完全打开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是什么?”
陶夭没有丝毫顾忌的跑在了头一个,伸手就从书箱中掏出了一个似金似铁的牌子,牌子通体乌黑,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些简单的纹路。
看到牌子的刹那,挚启心中巨震。左手不自觉地伸出怀中,摸索一番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向陶夭走去。其他人围着陶夭打量着铁牌,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特别的,气息注入也毫无反应,看样子倒像是个书镇。”
“的确像是个书镇,只是入手略重,不知道是何材质。”
“先看看箱中还有何物。”
接下来便是让众人失望的时刻。这个书箱内里不大,只有一层,这一层里面没有别的,只是简单的叠放着两本书。起初大家还觉得若是失传的修行之法,那绝对不虚此行,可打开才发现,尽然只是几本俗世读物。
“莫非真是只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