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来人似乎心情不大好,大门拍在墙壁上发出一阵巨响,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随着近十人的队伍鱼贯而入,让店中紧张的局面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呸!真晦气,又满了!”
为首的魁梧男子看着满屋的人影啐了一口,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矮壮男子拦了下来。
“师父,那边还有两个空桌呢!”
“哦?”魁梧男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赫然是一个短视之人。“边流,你别骗我,那里都有人站着了,哪来的空位!”
听到边流这个名字,挚启瞥向身前男子的目光投了过去,脸上顿时挂了几分笑意。他实在想不到,在金溪县这种小地方也能遇到开山派一行人。
“师父,那站着的人好像在谈生意,桌上摆满了银锭。”
“那就好,金溪县这破地方,找个歇脚的地方可真不容易。”
开山派一行人从年轻男子身边路过,在挚启临近的两桌坐了下来。童谷真的将年轻男子当成了生意人,路过时不仅凑上来瞥了一眼桌上的银锭,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在察觉到对方修行者的身份后,嘴中不忘念叨了两句:
“如今这些小门小派还做起俗世的生意了?”
好事被搅还遭人取笑,年轻男子顿时怒火上涌。可对方人多势众还都是修行者,让他勉强保持住了理智。
“不知几位道友出自何门何派。”
“衡州大宗——开山派。”童谷略带得色道。
“开山派?”男子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接着看向身后的同行之人。见到他们同样困惑的摇头之后,顿时心中明了。“没听过。”
“那是你还不够格,不过不要紧,现在你听过了。”
边流这个开山派大弟子深得童谷真传,一句话就将对方气得涨红了脸,令他心中十分得意。尤其是得到童谷赞许的目光之后,斜眺的目光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你……”
年轻男子指着边流的手微微颤抖,已是气到了极点。眼见小灰手中的酒壶已经竖起,知道已经无法如愿的他,低着头眼珠子猛地一阵乱转,再抬起头时脸上怒意尽去,甚至挂上一丝笑意。
“原来是衡州大派的前辈,失敬失敬。方才我正想向这两位道友买下这壶酒,无奈对方不忍割爱。如今既然前辈到了,不知能否认出这壶酒源自何处,还请不吝告知,解了晚辈的酒馋之苦。”
“哦?有好酒?”
几句恭维之词让童谷等人喜笑颜开,注意力也从年轻男子转到挚启二人身上。当看到壶中最后一点余酒滴入小灰杯中时,开山派众人的眼神一齐亮了起来。
“真是好酒啊!”
童谷等人嗅着酒味凑到挚启桌前,看到酒杯中晶莹的酒液之后,恨不得立马将其抢在手中,连旁边坐着的两人都视而不见。
年轻男子默默退到一旁,脸上颇有几分得色,就连桌上的六块银锭都没有收回。
小灰正喝到兴头上,根本没打算理会这些人。举起酒杯在众人垂涎的目光中一饮而尽,竖起酒壶确认一滴不剩之后,立马引来一阵惊呼。
“没了?”
边流不甘心的拿起酒壶,将盖子揭开举在嘴边等了好一阵,最后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童谷夺过酒壶,凑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然后有循着酒香靠到了小灰身边。察觉到对方是个女子之后,顿觉失礼的退了回来。
他依旧将酒壶握住手中,显然不打算就此放弃。
“前辈可看出了什么?”一旁的年轻男子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这个……”童谷尽管心中十分不喜,但也不想失了前辈的风度。“这酒定是出自大家之手,我已经想到了几个答案。不过还有些小细节,需要询问一番。”
说罢他依依不舍的将酒壶放回桌上,朝着挚启二人开了口。
“不知二位道友可否透露一二?”
挚启一直低着头喝酒,小灰这十几年的相貌变化颇多,以至于开山派一行人竟没有一个认出他们。
“这酒得自临安。”
小灰酒足肉饱正愁无聊,开始打趣起童谷等人来。
“临安啊!”童谷故作沉吟,似乎正在思索。可他此生都未到过临安,哪能凭香味猜出省身酒的来历。“那里可有不少大师。”
“前辈若是一时间不能确定,大可以让他们再拿出一壶,尝尝便知。能毫不吝惜的畅饮,相信一定还有珍藏。”
年轻男子的话让童谷脸上重新燃起希望。他并不是一个好酒之人,可酒壶中残留的些许酒香,始终萦绕在他鼻尖,实在难忘。
“二位道友,若真有藏酒,不妨分享一二。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一件蕴灵。”小灰比划着一根手指凑到童谷眼前。
“蕴灵?何意?”童谷一时间不明白小灰所指,可看到桌上的酒壶之后立马醒悟。“这酒值一件蕴灵?”
包括童谷在内的众人,都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开山派虽然自称衡州大派,事实上却是挣扎在罗冈山脉中的小宗门。
蕴灵这等灵物,整个宗门都没有几件,收藏的那几件平日里也被童谷看得极紧。如今要拿出一件来换一壶酒,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货真价实,这酒在临安也是稀罕物。等你到了那里,一件蕴灵能不能买到都难说。”
“什么!还买不到?”
童谷在片刻的震惊之后,开始审视起眼前的少女来。眼前这个灵力微弱的女子,看起来也就是个才入门的识境小修,何以一开口就这么大口气。
更令童谷不解的是,她竟然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前辈,这两人方才也是这般说辞,定然是在戏耍我们。以晚辈看来,不如将他们擒下仔细盘问,不能让其继续诓骗其他道友。”
童谷等人明知道对方借着恭维煽风点火,却仍然免不了心动。开山派终年混迹罗冈山脉,也沾了几分匪气。虽然在杀人害命的大事上分得清是非曲直,但一壶酒这等小事,大可以灵活处之。
开山派众人缓缓散开,将挚启二人围在当中。年轻男子阴谋得逞,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正当他觉得一出好戏即将开场之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挚启突然开了口。
“童宗主,开山派何时干起强取豪夺的勾当了?”
“你认得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童谷愣在了当场。
他一时间想不起这声音属于何人,自觉在抚州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犹豫着低下头凑到对方跟前,却看见了一张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脸。
“你、你、你……”童谷连退三步撞在了边流怀中。“你是挚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