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玄罗指着挚启面色大变,众人匆忙围过来,看着挚启身上散发的气息收起了轻蔑之色。
“短短半年,你竟已经破入了窥命境!”
玄鸿的话让捂着伤口的玄罗心如死灰。过去几十年他的名字虽然外人所知,可一直自视甚高。当尚未成年便被家族当做下一任守护者培养后,就再没有任何同龄人放在眼中。
尤其是多年前游历南朝,见识一个个所谓修行界天才不堪入目的修为之后,回归蜀地的他就将追逐的目标定在那些前辈身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当年在大江渡船上无意间结识的一位年轻人,竟然会成为自己此后最大的敌人。
两次在其手中吃亏已让罗心魔暗种,如今对方在修行时日远比自己少的前提下,修为境界领先了自己一大步,这样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
恍惚间他生出一种感觉:此生失去的尊严,恐怕再也无力找回。
“境界提升如此之快却异常稳固,看来浮生院果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玄鸿很快用自己的经验下了定论,众人的神情也从惊愕再次转为贪婪。若是这个秘密掌控在玄家手中,堂堂蜀地第一世家岂会局限于三郡之地!
多人的狂欢盖住了个人的痛苦,然而挚启并不在意。既然玄罗被众人围在身后,那么他便试试最强的玄鸿。
剑锋一转,斜刺而出,同时玄渊剑出现在右手中。天地之力飞速朝着曲障山顶汇聚,挚启的气息再次攀升。
小灰再次消失在众人眼前,白光一闪如清风拂面。
挚启身上暴涨的气势令几人面色微变,玄渊剑上刺目的金光更是让他们不自禁的退后了几步。他们或许不像人魔一样对正气诀恨之入骨,但浩然之力依旧给他们一种十分厌恶的感觉。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玄鸿在看到挚启身上的变化之后,脸色的笑意几乎溢了出来。作为站在修行之巅的高手,他很清楚此刻的挚启正在操控两种截然不同的天地之力。
其中一种汇入手中那柄血色长剑,与玄家修习的功法看起来有几分相似。而另一种则是来自浮生院的正气诀。
想起半年前挚启还因为这两种力量落得重伤,如今却将它们融为一体。再联想到这段时间恰好与他继承浮生院的时日吻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玄鸿心中滋生:
学会这种融合之法,玄家也将可以修行正气诀。假以时日,九幽之森的那些人魔又有何惧?
令人激动的想法让他短暂失神,连应对挚启刺来的双剑都慢了几分。背后传来一股凉意,竟是小灰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衫。
“我突然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玄鸿脸上夹在褶皱中的笑容令挚启心中一紧。在与他对视的恍惚间,挚启甚至觉得他的笑脸有些亲切。两个呼吸后清醒之时,玄鸿的树皮般的手掌已经来到了身前。
“铛!”
停在胸前的双剑交叉向上,如同剪子一般绞向玄鸿伸过来的手臂。金铁之声带起一阵火花,除了毁去半截衣衫,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并且手掌来势不减,重重的映在挚启胸前。
“咚!”
伴着一声闷响,挚启弓着身子飞了出去。小灰适时出现在他身旁,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玄鸿似乎对自己的这一掌很有信心,停在原地没有继续追击。就在他沉浸在获取浮生院传承后的憧憬之时,已经飞远的挚启二人突然加速,径直朝着大门口冲去。而此时挡在门口的,只有初入命境的二公子玄潇!
“好狡猾的小子!”
这一招借势逃遁出乎所有人的想象。方才挚启还是一副身怀大仇、不死不休的决绝模样,可不过一招的工夫居然就跑了,丝毫没有身为窥命境大修士该有的尊严。
站在门口的玄潇愣住了。短短几丈的距离,身为玄家智囊的他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似乎都不足以让他完成该有的使命。
挚启的满脸凶相让他想起了大哥玄罗的下场,理智的头脑归位之后,他最终选择让到了一旁。
追来的长辈没有多说什么,可擦肩而过的挚启没打算放过他。轻而易举的将他擒在手中之后,如石头般重重的扔了出去。
速度最快的玄鸿突然减速,接住了抛过来的玄潇。玄潇没有解释什么,立马起身落在了队伍最后方。玄家众人因为这个变故都停了下来,借着这个间隙,挚启和小灰已经冲出了大门。
门外聚集的低阶修士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麻烦,不过只要玄鸿还在身后,挚启这个小小的计谋就算不上成功。
自从这次离开九幽之森后,小灰似乎一直能看透挚启的想法。只见她在半空中化出本体,将挚启拖在背上之后,一眨眼便出现在了数里之外。待到玄鸿等人出现时,只看到一道白影消失在天际。
“好快的速度,那女子居然是一头化形的灵兽!”玄鸿藏老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猫形而通体雪白,速度奇快声如龙,除了体型大了些,这就是几年前邃夜部要找的那头灵兽。”玄潇对族中事务几乎过目不忘。
“据南朝典籍记载,世间能化形的灵兽极少,除了为数不多的天赋异禀者,大多是神兽之姿。”
“难道?她是一头神兽!”
此话一出,身后的玄家人眼睛全亮了起来。浮生院的遗藏已经可以让玄家彻底摆脱人魔的控制,若是再加上一头神兽……
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令所有人疯狂,就连玄鸿无法保持冷静。
“通知渝州本部,所有玄家子弟朝东在夔州边界设防,族中命境修士无论闭关与否,全部出发从西向东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满山应和之声,在曲障山中不停回响。他们眼中似乎看到了日后玄家站在修行界之巅的模样,只是世间命运无常,未来又岂是已经远去的希望能够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