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还活着,这灵牌便由你自己收着吧。”
祭拜完毕,许聪从一边取出属于蓝锋的灵牌交给了他。蓝锋颤抖着接过木牌,双目中有泪光闪烁。
这块灵牌无疑弥补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尽管严格来说,浮生院已经不在了。
“多谢师叔!”
蓝锋朝着许聪三拜,比起方才更加虔诚。
“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了。”许聪扶起蓝锋,挥手向挚启展示着宗祠中的一切。
“啊?”
挚启愣住了。他犹记得上一次离开浮生院时,许聪还以为先辈守灵的无趣驱赶自己与陶真。如今不过环境稍有不同,为何却成了所谓的好处。
“我说的不是这些牌位。”许聪的目光环视整个宗祠,最终停在了灵牌顶部的珠子上。“这里最宝贵的是整座宗祠,还有那颗浩然珠!”
将整座宗祠炼成灵宝,挚启还是头一次听说。当许聪讲述这个名为“黑殿”的宗祠,竟是当年浮生院祖师亲手炼制,作为宗门镇派之物的宝贝时,挚启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黑殿竟然是通体以奇宇石打造,并附以大型五行阵法,拥有与五行戒一样沟通虚空功效的强大灵宝。
且不论打造这座宗祠需要多少奇宇石,光是上面刻下的五行阵,便足以令修行界所有阵法师汗颜。要知道只是在一枚小小戒指上刻下阵法,都已经让五行戒成为各大宗门地位显赫者才能拥有的稀罕之物。
要是他们知道在遥远的极西之地还有一个巨型的“五行戒”,不知道这些人会作何感想。
但也正是黑殿强大的阵法守护,以及独特的灵宝属性,才会在当年挡下以徐柘为首数十位大修士的轰击,最终保下了浮生院仅剩的希望。
“祖师真乃天人也!”
作为浮生院的弟子,蓝锋与春朝也是才知晓一直作为院中受罚之地的宗祠,竟然是一件骇人听闻的灵宝。
挚启遥想起初次听闻五行戒时的不可思议,此刻已经惊得失了神。
“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许聪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可是南朝独一无二的宝贝,而你付出的代价,只是偶尔进来上柱香。”
“我……”
“先别急着做决定,我再来说说这颗浩然珠。”
浩然珠的来历并没有黑殿这般震撼,但它却是挚启当下最需要的东西。
这颗散发着浩然之气的珠子出处不明,只知道当初打造出黑殿后,浮生院祖师就将它放在了顶部。并留下训诫:浩然珠嵌于浮生院顶,乃是照亮所有弟子大愿的明灯。若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可将其取下。
它就这样在曲障山中亮了数千年,直到那场覆灭的大战到来。
除了令浮生院千年长明之外,浩然珠也是一颗凝聚门中浩然气,助弟子们修炼正气诀的绝佳宝物。
浮生院引以为傲的浮生若梦,在后半段若梦炼心的过程中,若没有浩然珠的正气辅助,不知会有多少弟子深陷轮回与梦魇之中。
除了驱除邪祟之外,浩然珠在黑殿之顶受了浮生院历代门人数千年祭拜,其自身蕴涵的浩然之气早已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若是有它在身侧修行正气诀,其修炼速度不知能快出几何。如果能承受住其积攒的浩然之气,结果难以想象。
“祖师之能,我等望尘莫及。”
蓝锋与春朝齐声赞叹,就连夏峪也在浩然珠面前自惭形秽,他在离开浮生院之后做了不少愧对浩然之事。许聪则一直盯着挚启的变化。
“你呢?”
“的确是个好东西,而且于我正适用。”
“接下这块令牌,它就是你的。”
挚启这才注意到这块方才插在门缝中的令牌,正反两面刻着的正是浩然珠和黑殿两大宝物。
他的确很需要浩然珠,如今体内的正邪失衡之痛,若是有它的辅助,恐怕不消多久就会痊愈。而且以浩然珠制衡往生剑,不仅可以让他免去时刻提醒吊胆的烦恼,还能在修行之路上事半功倍。
但他依旧心存顾忌:他尚有许多未竟之事,断不可能常年留在山中修行。
“师叔,我毕竟不是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许聪打断了挚启的推辞,然后将大家请出了宗祠。“你且看好。”
只见许聪在黑殿前站定,随后将手中的令牌浮在身前,手中一道金光打在令牌上,他开始小声念叨起什么来。
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此举的意图。可片刻之后,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彻底失去了言语。
在许聪的低沉的声音召唤下,一道炫目的金光从黑殿中穿出,还未来得及看清模样便没入令牌中不见了踪影。
几人很容易就猜到了方才的光芒是何物。正在他们惊叹于这块令牌的奇特时,眼前的浮生院宗祠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紧接着在四人已经彻底呆滞的目光中,黑殿竟然在震荡中缓缓缩小。由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慢慢变得只有寻常屋舍大小。随后在数次变化之后,化作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块,没入令牌的另一面,彻底消失在几人眼前。
“这……”
挚启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夏峪,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可回应他们的是相同的满脸呆滞。几人又将目光投向许聪,猛地发现他身形恍惚站立不稳,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见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将黑殿收入院主令中,也是浮生院数千年来的第一次。”
“枉在浮生院修行了数百年,竟然不知道身边有如此鬼斧神工之物。”
蓝锋与春朝不停点头,附和着夏峪的感叹。许聪回想起当年自己初闻这个隐秘的场景,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祖师大概也没想过,浮生院真的会有拔地而起,离开曲障山的一天。这个秘密虽然在历代院主中口口相传,但没有一人见证过。如今我先是令宗门几近覆灭,又将宗门根基彻底拔起,实在无颜面对历代先祖。”
“至少在你手中的时候,还有浮生院这个宗门。”
夏峪小声念叨了两句。他知道由挚启接手的结果已经无法更改,但心中始终有些不痛快。
“师兄不用太悲观,说不定在我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宗门崛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