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国内，生产同种类型武器的不止一个工厂，现在咱们国家搞经济转型，很多厂都期待着拿到外贸订单来维持生计，如果由我们方北公司直接指定某个厂，总有人会说三道四。”秦阳继续说道：“虽然咱们老祖宗就有话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但是，在某些人眼里看来，我秦阳就是把好处都给我们960厂捞走了，我原本要辞掉方北公司的总经理职务，但是，上级领导都不同意，宋秘书还亲自找我谈话，要我继续当这根定海神针。”
宋秘书谈话，那背后就是老领导的意思，有老领导给撑腰，还有谁敢动秦阳？
“秦总，原来的方式就挺好，你们960厂分到改装的订单，那也是你们的本事。”王林再也忍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表态：“都是我们厂销售科科长犯红眼病，我在这里，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您赔礼道歉。”
他原本打算带着聂宇峰，私下里道歉，但是秦阳根本就不见他，所以，他也只能当着众人道歉了，这绝对能表示他的诚意了。
庄树人都震惊了，在他的记忆中，王林可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道过歉，他们617厂可是国内最大的坦克厂，他这个厂长，那自然也是位高权重，甚至和方领导说话的时候都底气十足！
众人听到之后，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别，王厂长，您这样说就是在捧杀我了。您赶紧坐下吧。”秦阳说道：“贵方销售科科长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年轻，有很多事都考虑不周，我得虚心接受意见，然后做出改正。”
王林的心七上八下，他坐了下来。
其他人已经忍不住了。
“秦总，您打算怎么改？”
“对啊，咱们也想吃肉啊。”
“嗯，这个改动很简单，就是竞争。咱们方北公司接下来的生意，由国内所有能生产这种装备的厂家坐到一起来，共同竞标！”秦阳说道：“谁的价格低，谁就能得到订单。我们公司在抽成之后，多出来的部分，直接给国家！”
竞争！果然，秦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不让他们617厂吃独食了！
王林的脸色有些发白，那个该死的刘青！害了全厂的人！
庄树人却是心念一动，竞争？竞争好啊！
“我们447厂支持！”庄树人开口了：“这次出口给新客户的坦克安装了全新的105炮，我们447厂想给提供相关的坦克炮，我们可以报最低的价格！”
竞争好啊，自己就怕不竞争呢。
虽然960厂发展很快，但是毕竟是造枪的，在造炮领域里刚刚开始涉足，有很多的不足。而L7坦克炮是西方最先进的技术，引进之后，由他们447厂全盘接手，配合上他们以前的经验，可以尽快生产，还能降低成本！
就960厂那水平，还能造得好线膛炮？深孔加工，拉膛线，这些都只有几十年丰富经验的老师傅才能完成！960厂要造，不知道要报废多少半成品呢！这个底蕴，只有447厂才有！
“好啊，这就开始了？好，那咱们就从坦克炮做个示范。”秦阳说道：“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庄工，您怎么知道我们这次出口的坦克用的是105毫米口径炮？”
“听617厂刘科长说的啊。”
王林脸色全白了，自己让刘青回去反省，他倒好，居然又去鼓动庄工了？
咱们是搞销售，不是搞阴人的！
等等，这好像是机密吧？刘青这是严重违反保密纪律的…
秦阳很满意，好在，这个刘青还不消停，这下他就等着进去蹲着吧！
“哦，那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就开始竞标这个项目吧，我们要出口的105毫米坦克炮是一种性能先进的坦克炮，威力甚至超过北约同等水平。价格当然也是昂贵的，我们和客户的商谈，火炮加上扰动式火控系统，一共是五十万，现在，内部竞标的最高价格，单独火炮二十万，扰动式火控系统二十万，安装调试五万。 你们447厂是单独报价，还是全部报价？”
加起来是45万，剩下那五万当然就是方北公司的抽成了。
“全部！”庄树人当然知道，扰动式火控系统是兄弟单位的仿制品，价格就是十几万，这样他们当总包商还能赚钱：“整套系统，包括调试，我们报价三十万，看看还有谁比我们的价格更低！”
三十万！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庄树人，果然，国内造炮大厂就是牛啊！
大家伙吃瓜就可以了，国内电渣重熔钢制造坦克炮，只有447厂靠国家支持引进和960厂自筹资金引进，其他的厂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技术，所以，现在就看秦总怎么接招了。
“果然，447厂是国内大厂，知道为国家做贡献，直接就给国家让了十五万的利润出来，好，现在我宣布，447厂获得这个项目的竞标！我们要把这个项目当做我们竞标制度的第一个项目！”
“等等，秦总，你们960厂不竞标了？”这下轮到庄树人好奇了，这不科学啊！难道不应该是960厂报二十九万，然后他们447厂报二十八万，这样逐渐降低报价吗？他有把握做到二十五万，就是不知道960厂的底线是多少。
他绝对想不到，960厂直接放弃了。
“我们自己生产的话，成本得四十三万，只有两万的利润而已。”秦阳说道：“你们直接报价三十万，那我们还怎么竞标？只能让给你们了。”
庄树人来这里，就是打算要105毫米坦克炮的出口订单的，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订单居然这么轻松就到手了，这不科学啊！这个秦总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方领导说道：“这次原本只是打算公布方案，下发各厂，三天之后统一竞标，现在，既然447厂做了表率了，那我们现在就能确定这个项目了。447厂的人留下签署合同，其他人可以走了。”
王林有些不甘心，而庄树人也是满腹疑惑。
众人散开，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了。
“来，庄工，这是咱们的合同，你代表你们厂签署合同吧。”秦阳拿出来了一份文件。
庄树人拿起来文件，简单地看了几眼，然后脸色突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