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远远躲起来的雷恩炀看见雷铭,一阵欢喜。
正要跑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雷铭刷卡进了林菀白的房间。
雷恩炀一怔,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娱乐新闻里关于雷铭和林菀白亲密的画面来。
瞬间,他浑身僵硬。
再想想钱小沫强忍难受的样子,雷恩炀最终垂头丧气,还是没能跟上去。
“……这衣服勒得我喘不过气来,就不能换一件吗?”
电梯叮的一声在雷恩炀的身后响起,他急忙想要躲起来。
“小姐,这是夫人为您量身定制的礼服,如果今天的晚宴上您不穿的话,夫人会生气的。”
“咦,我认识你。”
林菀白忽然看见眼前的雷恩炀,他诧异地抬头望着林菀白,心里咯噔一跳。
他明明还没有做坏事,却有一种被人抓了现成的感觉。
“你是雷铭家的孩子,你来找雷铭的吗?”
林菀白显然还没忘记这个小孩子曾经请她吃的那碗闭门羹。
雷恩炀没吱声,只想快点溜掉,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逃跑。
林菀白蹲在他的面前,雷恩炀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见过这个女人。
原来新闻上的那个勾搭雷铭的女人,就是她!
雷恩炀顿时没好气,小脸气得红涨,抬手就打开了林菀白的小手臂。
“别碰我!”
林菀白有点诧异,浅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才不要!”雷恩炀的鼻子里轻蔑的一声冷哼,“我只要钱阿姨和爸爸在一起!”
林菀白的眸子闪烁着,嘴角的笑意渐渐浮上了一丝苦涩。
“钱小沫来了吗?”
“你要是害怕,就趁早离开我爸爸!要不然,我……我会让你好看!”
雷恩炀双手抱胸,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憋着胸口,挺胸抬头,恼怒的模样带着稚气未脱的可爱。
林菀白看着他,竟又不自觉地笑开。
她站起来,看向身后自家的佣人,“你先回房间等我,我送他去找他的家人。”
“小姐,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可主角不总是应该姗姗来迟吗?”
林菀白不在乎佣人还在说什么,拉起雷恩炀的小胳膊就朝前走。
雷恩炀却丝毫不配合她,挣扎着,嚷嚷道:“放开我啦!我要去上厕所!”
“我带你去。”
林菀白脸上的笑意不减,当真带着雷恩炀去了厕所。
“我在外面等你。”
“不稀罕!”
雷恩炀冲林菀白做了个鬼脸,一溜烟似的跑进了男厕所。
林菀白当真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礼服等在洗手间外面,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刹那的晃神,越看越认不出来镜子里这个精美的女人到底是谁。厚重的米分底让她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么黑,眼妆虽然漂亮但双眼却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和朝气。
即便是一身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但也不过是虚无的空壳而已。
没有灵魂,没有精气神,林菀白就好像芸芸众生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
她不是林菀白,只不过是放在橱窗里供人欣赏的玩偶。
有人出价高,那么她就会被人买走。
没有任何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和自由。
林菀白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只恨不得将眼前所有虚幻的梦境击碎!
她双拳砸在水池上,刚刚蓄满水的水池飞溅而出零星的水花,将她的裙裳浸湿。
但是林菀白,完全不在乎。
“啊!!”
雷恩炀一声尖叫,惊得林菀白迅速拉回了自己的神思。
“喂?小屁孩,你怎么了?”
林菀白着急地在男厕所外探头探脑,但是男厕所里根本无人应答。
“小屁孩……小屁孩!”
林菀白紧张地唤了好几声,雷恩炀都没有答应。
她脸色白得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二话不说,林菀白拎起长裙礼服冲进了男厕所。
“小屁孩!小屁孩?”
林菀白一眼望去,隔间门都是关上的,外面并没有人。
于是她冲进去一间一间隔间地把门推开,没人……没人……怎么还是没人?
林菀白着急的满手心都是淅淅沥沥的冷汗,一个小男孩怎么会凭空消失?别说到时候雷铭不会原谅她,现在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啊!
林菀白心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就在她双手颤抖着推开最后一间隔间门的时候,还没等她看清楚,迎面泼来一瓶的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到林菀白的脸上。
她张开双唇愣住了,头发湿哒哒地垂在脸侧,脸上的妆容虽然是防水的,但还是略显狼狈。精致的礼服的胸口也被水晕开了一团一团的水渍,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林菀白还没回过神来,雷恩炀忽然扔掉手里的矿泉水瓶,冲了出去。
林菀白没站稳,又在震惊中,毫无防备,被雷恩炀推进隔间里,险些摔倒。
雷恩炀早已经准备好了,关上门,拿起旁边的扫把,横在把手上,从里面是绝对打不开。
他得意地拍了拍手,冷笑道:“哼,想要破坏钱阿姨和我爸爸,没门儿!”
林菀白没啃声,只听见雷恩炀跑开的脚步声。
雷恩炀担心有人进来发现了林菀白,还关上了男洗手间的门,在门口放了个牌子。
——清理中。
雷恩炀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这才转身不疾不徐地朝电梯走去。
洗手间里的林菀白推了推门,又用力撞了撞,没辙,雷恩炀做得很决绝。
林菀白挑眉浅笑着,丝毫不生气,索性在马桶盖上坐了下来。
反正她也不愿意被自家人摆布,现在自己被锁在这里,也省得她去做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林菀白,现在也终于有了正当理由了。
她后仰着头靠在墙上,余光瞥见了地上还残有水的矿泉水瓶。
真希望这个瓶子里原本就有水,否则,雷恩炀哪里来的水泼她呢?
林菀白的手拨弄着自己湿漉漉的长裙,叹了口气,只希望千万别是冲马桶的水啊!
她自嘲着淡淡一笑,满脸无奈地望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
……
……
雷恩炀急急忙忙回到宴会厅,宴会厅里一片黑暗,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台上的几个男男女女身上。他穿梭在成人之间,个子不高的他,根本找不到钱小沫在什么地方。
“你跑哪里去了?”
雷恩炀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道力,他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钱小沫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你衣服怎么湿了?”
“我……我刚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溅到衣服上了。”
“也不小心点……”
钱小沫拍了拍雷恩炀的衣服,领着他站到了人少的地方。
雷恩炀踮着脚望着台上,“现在在干什么啊?”
“丹尼尔夫妇在讲话,看样子是要把他们的女儿介绍给大家。”
“台上哪个是他们的女儿啊?”雷恩炀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钱小沫皱眉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想要最后再隆重登场吧。”
“哦。”
雷恩炀面上毫无表情,可心底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知道,林菀白是绝对不会再登场了。
台上,丹尼尔夫妇已经讲了近十分钟的话,台下的人渐渐躁动起来。
丹尼尔夫妇看在眼里,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有不断像主持人递眼色。姜慧则偷偷用余光看向台下的威廉,他喘着粗气刚跑回来,身边还跟着贴身照顾林菀白的佣人。威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找到林菀白。
姜慧当下一咬牙,被话筒无限放大,似乎都能听见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主持人心里也没底,见场面撑不下去,只能临时穿插了一个即兴节目。好在主持人团队里最是不乏能歌善舞的人,工作人员向主持人暗示后,一个小伙子被推上来表演节目。丹尼尔夫妇终于可以下台松一口气,台下的其他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可钱小沫,却看得真真切切。
何止林菀白不在,就连雷铭也分明不在啊!
“雷铭呢?你们谁见到他了?”姜慧看向威廉。
威廉点了点头,“我告诉他菀菀不在后,他现在还在酒店里面找,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全部发动起来了。除了宴会厅里的人,其他的人几乎都找遍了酒店的每个角落。”
“这个丫头,难道又想临阵退缩?”姜慧气得直跺脚。
威廉安慰道:“婚事是菀菀自己答应的,今天举办宴会也是菀菀自己提出来的,我觉得她不会和以前一样临阵退缩。说不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她想法比我们多,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再加上之前她的行为记录并不好,这一次谁敢为她保证?”姜慧恼怒地满脸发红,“丹尼尔,你和我一起去找。今天场面这么大,如果她敢跑,这辈子都休想再出家门半步!”
姜慧和丹尼尔各自怒气冲冲地离开,威廉着急地一点主意都没有,只得转身又找人去了。
台下的人看过一场一场又一场的节目,可是丹尼尔夫妇他们并没有回来,林菀白和雷铭也没有出现。众人越发耐不住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台上表演节目的人十分尴尬。
钱小沫握紧了雷恩炀的手,转身朝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我们要回家了吗?”
“不,我想要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钱小沫和雷恩炀站在门口,这才发现这里拥挤了很多人,都是想要出去的。
因为宴会厅里没有吸烟室也没有洗手间,大家耐不住,都想出去透透空气。
但是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气势嚣张,不准宴会厅里的任何人离开。
钱小沫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看来果然出事了。
雷铭,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