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凤和徐燕铃恍然大悟,原来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她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一直以为陈妙莲过得很好。
“大山他爱喝酒,每次喝醉之后就会打我,以前还会打我和孩子,如今孩子大了,他比较少动手,但偶尔心情不好还是会对我拳脚相向。”陈妙莲说道。
“你家大山算好了,我家那位更离谱,我不是改嫁给他的嘛,在那之前带了一个女儿,嫁给他之后,天天虐待我的女儿,还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我有反抗他,可我哪是他的对手,之后我给他生下儿子,乞求他不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结果他变本加厉,如今我的女儿,精神有些错乱,几次想寻死,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无能为力。”黄春凤说道。说起自己的家事,大家都是一把辛酸泪。
黄春凤被拐来之后,首先被迫嫁给前夫,然后前夫身亡,婆婆又把她卖给了别人。
“你家的那位禽兽事迹我们确实有听说,可没想到从你嘴里说出来更让我震惊,我记得村长也介入过这件事,最后没有解决吗?”徐燕铃问道。
“那谢长亭根本没用,他的村长之位都是买来的,他根本不想管这些事,就来我家走个过场。然后我老公知道我找了村长,折磨我和女儿更凶了,所以我现在,只能认命。”黄春凤道。
“看来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我不是一直没生出小孩嘛,我家那位找了他以前的那个老相好生,还扬言要休了我。你们说,若他二十年前休我,我还可以离开这个横牛村,另嫁他人,可我如今已经人老珠黄,青春不再,现在休了我,岂不是死路一条?”徐燕铃控诉不满。
三人提起自己的家事,都是一把辛酸泪。
方穗禾看着这三个女人,只觉得她们有说不尽的苦楚。
“穗禾啊,趁你家那位还没回来,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你家那位,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听闻他也是动不动就发火,又冲动又暴躁。”徐燕铃说道。
“王家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王婆子对他向来是溺爱,什么都由着他来。如果他这次回来,看到你不满意,有可能会动手打人。”陈妙莲道。“他小时候也很爱打架,我儿子就和他打过架,他大我儿子整整十岁,我儿子今年二十,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跑来欺负我儿子,你说这人离不离谱。”陈妙莲对王铁树也没什么好印象。
“是啊是啊,你家那位也不是什么善类,你以后要小心点。”黄春凤道。
大家都要她小心,可她想说的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属于你的厄运,只会晚到,不会消失。
“谢谢各位姐姐,我会小心的。”方穗禾回答。
“其实你真的很幸运,你看和你一起被拐来的另外两位,倒霉多了,昨晚有一位还差点被打断手脚,你知道在横牛村被打断手脚意味着什么吗?横牛村不养废人,如果她残疾了,将会沦为横牛村的玩物直至死为止。所以,昨晚她很幸运。”陈妙莲说道。
“据说是小孩的恶作剧,让她逃过一劫。”
方穗禾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群男人如此执着的想要打断杨添悦的手脚,原来那群男人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真禽兽不如。
饭后,四人继续寻找草药,今天收获比起第一次,更丰富,应该可以卖到不少钱。
回去的路上,走在村道里面,恰好与谢大脚一行人碰上。
谢大脚看着她们几个满满的篓筐,充满了惊讶。
“你们!你们今天去哪找了那么多的草药?”谢大脚问道。
“你们四个上山?没有指南针你们怎么辨别得了方向?怎么做到的?”
“就是啊。这几个人胆子真大,为了几斤草药,命都不要了。”
大家只当这几个人盲目上山,根本不会想到她们手上也有指南针,而且指南针比她们原先使用的更准确。
陈妙莲笑而不语,直接带着方穗禾几人越过谢大脚四人帮。
“站住,陈妙莲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对吧,竟敢无视我。”谢大脚生气的看着几人的背影。她浮肿的脸上写满嫉妒,臃肿的身材显得她又粗又壮。
“谢大脚,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可什么都没说,大家有目共睹,是你先挑起事端。”陈妙莲转身。
如今正是日落之际,在田里劳作的农民也都上岸,见村道上面有人吵架,个个都围过来看热闹。
“这谢大脚又开始了,这个泼妇,难道就没人管管她吗?”围观的村民嘀咕道。
“说她有用吗?她哥是村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村里胡作非为,她那个嫂子都不敢说她,上次说了她几句,回去就被村长打了。”
“所以就任由她在这里横了吗?你看妙莲多可怜,老是被她欺负。”
“依我看啊,这谢大脚就是见不得陈妙莲过得好,毕竟她以前的那些事,大家都懂。”
村民议论纷纷。
谢大脚听到,冷嗖嗖的扫了在场的村民们一眼。
“谁说我坏话,有本事给我站出来,在后面耍什么枪子,别以为我看不见,小心我告诉我哥,让他收拾你们。”谢大脚放下狠话。
众人闻言,不敢出声。
“陈妙莲,你这个贱人,就是欠收拾,今天我就先把话撂这了。以后,谁跟陈妙莲好,就是跟我作对,跟谢家作对。”谢大脚说道。
村民们一听,同情的看了陈妙莲一眼。
跟谢家作对,就是在跟整个村子里的人作对。谢家作为一村之主,可以怂恿整条村的人孤立陈妙莲一家以及和他相关的几个家庭。
而一旦开始孤立,在这条村里将寸步难行,因为村里有很多资源的获取都需要谢家的帮忙,得罪谢家,对谁都没好处。
“谢大脚,你太过分了,你与我的私人恩怨,和别人有何干系?为什么你非得要拉上别人?”陈妙莲说道。
“我就看不惯你们四个抱团,我就是要让你孤立无援,陈妙莲,我会让你后悔得罪我。”谢大脚满脸猖狂。
“方穗禾,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跟我回去?”人群中王秀川也在,干脆立刻马上将方穗禾拉开,与陈妙莲断开关系。
方穗禾被拉走,转眼只剩下黄春凤和徐燕铃,二人面面相觑。
“那个,妙莲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黄春凤脸上充满为难。
“妙莲姐,我也是,我家那位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徐燕铃略感抱歉道。
陈妙莲苦笑,微微摇了摇头,“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她早就看透这些人,一旦她遭了难,这些就会立刻抛下她离开。
其实她也不怪她们,毕竟大家都难,人性都是自私的,顾得了自己已经算不错了,更何况她们还有家庭,家里又不是她们说了算,她们的为难,他陈妙莲自然是了解的。
谢大脚见陈妙莲身边的人都走了,脸上挂上一抹胜利的微笑。
“陈妙莲,没有人愿意为了你得罪我,你输了。”谢大脚一脸小人得志。
陈妙莲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陈妙莲,我看你能清高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你会乖乖的给我跪下求饶,因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包括你们家所有人。”谢大脚在身后喊道。
方穗禾被王秀川带了回去,王秀川让她跪在地上,她手上拿着一条草鞭,狠狠的甩了她几鞭子,很快,方穗禾的背后,渗出了血迹,浸湿了衣服。
“叫你不要和谢家作对,你怎么就不听,非要动鞭子你才会长教训对吧,刚刚若不是我恰好看到了你,反应快将你拉走,日后谢家针对的将会是我们家。”王秀川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
方穗禾背部是一片红色,她嘴唇苍白,“我只是和她一起上山,并没有和她牵扯上了关系。”
“你还说没有,上次邻居的张婆子看到你去了陈妙莲她家。都去她家了,你还说没关系,今天若不是我扯你离开,你是不是还想替她说话?”王秀川再甩了她两鞭子。
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没有,不会,下次再也不敢了。”方穗禾强压着恨意屈服。
总有一天,她会杀光欺负过她的所有人。
“行了行了,你也打够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辛苦了一整天,你把她打成这样,明天怎么干活?”王德贵一瘸一拐的站起来,阻止王秀川的下一步动作。
王秀川一把将王德贵推开,“就是因为你没用,所以我们家才过得那么艰难。”
“我打她几鞭子怎么了,她是王家儿媳,就算把她打死,也没人敢说我的不是,今天她差点给我惹祸了,我纯粹是把她教训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否则下次还会再犯!”王秀川道。
“你说,我打你有没有错?你该不该打!”王秀川让方穗禾回答。
“你没.....没错,我错了...”刚说完,晕倒在地。
晕过去之前,还听到王秀川不满的抱怨,“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半夜下起了暴雨,她被冷醒,一醒来,背后隐隐作痛。
背后的伤没有人帮她处理,伤口紧紧地贴着衣服,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但背后肯定是一片触目惊心。
额头很烫,估计烧到38°左右。
她艰难的下了床,自己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紧接着又用脸盆装了一盆水。
她将衣衫褪去,用毛巾给自己擦拭了伤口,刚一碰伤口,她差点被痛晕过去,毛巾上都是血,她洗了一轮又一轮。
她冒着大雨在屋子外面找到了一种绿色的草药,这种草药用她们那边的方言叫做臭草,这种草药她小时候也有用过,具有止血的功能。
她用药盅将草药捣碎,把药渣捞起来敷在背后,因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把草药全部敷在身后,只能尽自己所能。
眼看额头越来越烫,肚子也饿,她有时候站起来都会差点晕倒,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纯属飞来横祸,她认为自己没错,但山野村妇蛮不讲理,一定给她安个错误,照这样三天两头的被针对,她有可能活不到下个月初一。
别说下月初一,可能活不过明天。
她艰难的站起身,前往厨房找了些吃食,补充体力。结果锅盖一掀,空空如也。
方穗禾挫败的跌倒在地,没想到这个王婆子,竟如此恶毒,连一点吃的都不给她留,这是要饿死她的节奏。
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动手,自己煮粥,另外还烧了一大锅热水。
王秀川起身时,看到厨房有烟冒了出来,还以为着火,刚想大喊,结果看到了方穗禾的身影。
“方穗禾,你在干什么?竟敢私自进厨房,你还敢动我的米?”王秀川看着一大锅的米,差点没被气昏过去。
这一大锅的米,起码够正常人吃两天了,她竟然一顿煮了,粮食多么可贵,她竟然敢这样浪费粮食!
一个犯了错的人,竟然还想吃饭!
“我饿了,你们没给我留饭菜,我只好自己动手了,第一次做饭,不小心放多了,如果到时候有剩,就留给你们。”方穗禾一脸淡定,完全无视王秀川那张黑脸。
“你自己错了,你还有理了?只是罚你不许吃饭,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今天采药采了一整天,没吃饭也就算了,还莫名的被人打了一身伤,现在还发烧,我明天还要上山劳作,我为了补充体力,没道理不吃东西吧,除非我是铁人,要不然我一个凡胎肉体,将撑不到你儿子回来,到时候,你的七千块就会打水漂!”
“你为你的儿子买老婆,不就是想王家多一个劳动力吗?或者希望我给你们王家开枝散叶,如果我病了,倒下了,或者傻了,这对你们家有什么好处?试着想一下,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吃亏的将会是你们家,而不是我,反正我贱命一条,嫁到你们家我已经认命了,至于到时候是死是活,那七千块是否用的有价值,完全看你们家怎么对我。”方穗禾一席话,让王秀川如梦惊醒。
对啊,这方穗禾可是他们王家斥巨资买的,如果她病死了,他们王家岂不是亏大发了。
她虽然不喜欢方穗禾,但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了,嫁到他们王家,必须要有价值。
“吃吧,好好吃,这两天先别出去了,好好养伤。”王秀川被她说服了。
其实不是被方穗禾说服了,而是方穗禾一语点中她的利益,波及到她的利益,如果方穗禾就这样被饿死了,那么她的七千块将打水漂,精明如王秀川,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